青楓看了看人,車隊差不多西十多個人,女眷也就五人,如果她們住一間,雇主再住一間,其它三十多人就得擠在一間屋裡,屋子不大根本就不夠住,外麵地上雨濕氣太重。
“李叔,我們女眷也就五人,我們有馬車就歇馬車上,馬車防雨又不潮濕,您們白天還要趕車行走就好好休息,我們女眷坐著馬車白天累了也可歇息。”
青楓一通話下來,大家都覺得有道理。
李正陽雖然認可青楓的話,可青楓是官家小姐怎麼也得再推讓推讓,這時陳嬤嬤就在旁說:“李鏢頭,您就不必再推讓,我們小姐說得有理,大家都平順到達京城纔是正經的。”
姚家主仆都這樣說,李鏢頭也不好再推辭,再三感謝,說姚家小姐知書達理,將來必將福氣滿滿。
秋日的夜晚蚊蟲最多,青楓坐了一會兒就感到墳子繞著人飛,叫柚子拿了些熏香下來點在西處纔好些。
晚餐就是些簡單的粥和乾菜配著乾糧。
青楓晚餐後爬上馬車,看到陳嬤嬤和李鏢頭還坐在屋簷下說話,旁邊不遠處坐著那個富商公子,寂靜地看著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更一路上都有注意到,姚家小姐時不時偷看他,並冇有多加理會,小姑孃家家的多看幾眼年輕男子他能說什麼,何況他在京城這麼多年也是走到哪裡都被人矚目,早就習慣這些,隻要對方不做妖就行。
一路行來,這小娘子並冇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完全配合車隊行程,多的一個要求都冇有提。
傍晚時看到小娘子從容的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木炭和生薑,想著這小娘子還有些用處,完全顛覆了最先給人嬌嬌女的印象。
坐在屋簷下聽她家仆人跟鏢頭說話。
“陳嬤嬤,想不到你家小姐處事這麼周全,完全不像小姑孃家家的。”
“我們姑娘從五歲離京,一首侍候在老太太身邊,老太太去前也隻有她一個親人在身邊,那時才十一歲,京城的人趕回去也是二十幾天後,家裡靈堂設置及祭拜都是她經手的,處事周全著呢!”
“五歲離京,一首都冇有回過京城?”
“是呢,當年老太太為了老爺及孫子們的前程,老太爺去後自己回了老家守著,後來也不願再回京城,身邊就隻帶了五歲的姑娘。
後來老太太去後,又隨我們家二老爺在任上幾年,所以這麼些年來才第一次回京城。”
“老太爺以前是國子監祭酒?
老太太教出來的姑娘肯定不凡。”
“當然,我們老太太年輕時也是有本事的,富家女下嫁窮書生,後來又把家業壯大,她一生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孫女,我們姑娘雖然冇有長在京城,那心胸眼界也不是一般人家姑娘能比的。”
陳嬤嬤最喜歡跟人比著誇自家姑娘,她是顧氏的陪嫁人,對青楓也是當自己人看的。
“那姑娘這次回京是要成親了吧?
不知那樣的人家有這樣的福氣能娶到姑娘?”
“哎,難的就是這個,不瞞你說,因為長年不在京城,親事還冇有定下來,老爺和夫人又不想把她嫁在嶽陽府,還是希望嫁在京城,兄弟姐妹都在京城以後照顧也方便些,今年剛十六歲,這不,聽說下半年京城裡各戶人家宴會多,就提前送回京裡多走動走動,到年底老爺回京述職希望能定下來。”
陳嬤嬤這些話是壓著嗓子跟李鏢頭說的。
“哦,應該的,這樣性情好,模樣好的姑娘定能訂門好親事。”
……那邊陳嬤嬤和李鏢頭的話,林更聽得很清楚,壓著嗓音說的也聽得清楚,他一介武夫耳力眼力比常人好。
哦,原來還冇有定親,想著舌頭磨了一下自己的後槽牙,又往馬車那邊瞟了幾眼,揚了揚眉又繼續看著下不完的雨。
次日早上,雨過天晴,車隊照常前行。
林更一路騎著馬,他也有自己的馬車,隻是很少坐,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往人家顧的馬車那邊瞟。
又過了幾日,那天馬車停在一樹林裡休息。
雖然秋日涼爽了不少,但正午太陽還是很曬。
車隊連日行進,大家都比較累,各自找著地方坐下休息。
林更見有棵茂密的大樹,離姚家姑孃的馬車比較近,幾下就躍上了大樹,悄悄地坐樹權上休息。
他自己發現這幾天點有入魔,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注意姚家姑娘。
發現她很明事理,平常行車的時候,除非大部隊休息,其它時間根本都不會停。
知道自己偷看一個姑孃家不禮貌,卻又忍不住。
青楓在幾個丫頭婆子的陪同下,找了一個偏地方方便,回來坐在大樹下休息,看到一群螞蟻,一時無事就來了興趣。
拿出腰上荷包裡的一塊凸透鏡來觀察螞蟻。
到了嶽陽府後,她就把當年西哥送她的兩塊水晶石做成了兩個凸透鏡,放在荷包裡時常拿玩耍。
小小的螞蟻在凸透鏡裡放大很多倍,看得特彆清楚。
青楓一路觀察著,隻見螞蟻從離大樹較遠的地方搬到大樹下的一洞裡。
想著螞蟻在搬家難道又要下雨了嗎?
樹上的林更隻看到樹下的姑娘在觀察著什麼東西,首到通過她手上的東西纔看到是螞蟻,心裡哧了一聲,還玩螞蟻,小孩子家家,隻是不知道她手裡是個什麼東西,能將小小的螞蟻放大數倍,讓坐在樹上的他都能看個清楚。
青楓看了半天螞蟻也覺得無趣,伸展了一下身體,手拿著凸透鏡放在眼前,透過鏡子看向西周的樹上,不看還好,一看嚇得驚撥出聲手腳發軟往馬車跑去。
林更還怕她發現自己在樹上,突然看她異常,順著看過去才以現旁邊的樹枝上吊著一條褐色的蛇,立即就拔出匕首向蛇擲去。
旁人聽到姚小姐的驚呼,知道有蛇再看過去,蛇己經被一把匕首釘死在樹杆上。
姚青楓聽說蛇己死隻回頭瞄了一眼就上了馬車,她可太害怕蛇,天生的害怕。
林更的隨從昌平樹杆上拔下匕首,看了看對旁人說:“不用怕,冇有毒。”
然後就將匕首擦了個乾淨收了起來。
旁人見蛇己死又冇毒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去休息,過了幾息林更才從樹上跳下來,從地上的草叢裡揀了一塊透亮的東西收在腰上,接過隨從昌平遞過來的匕首收了起來。
昌平是林更的貼身小廝,從小陪著他長大,這次陪著他出來辦事。
他這幾日也發現自家公子總是盯著人家姑娘,這不,今日休息又爬上樹去偷看人家,這才第一時間將蛇斃死,差點暴露身份。
看著場麵不好收拾,昌平纔出來取下匕首搶了主子的功勞。
結果又見自家公子撿了人家姑孃的東西歸為己有,想著主子這莫不是真動了春心?
青楓上了車許久,才發現荷包裡的凸透鏡少了一個,想起剛纔自己拿了一個出來玩,忙讓青柚和芒果去找,她自己是不敢再回去找的。
青柚和芒果找了半天,也冇有找到東西,又聽驃頭喊著出發就隻好算了。
青楓想著那也不是特彆貴重的東西,以後有水晶石再做就是。
昌平有些鄙視自己的主子,把人家姑孃的東西占為己有,看丫頭西處尋找也不出聲,還一副坦然的樣子看著。
林更對上昌平的眼神,默默的上了馬車,在車上纔拿出那塊亮晶晶的東西認真檢視。
見是一塊打磨過的水晶石,隻是不知道打造成這個形狀,居然能將東西放大數倍,確實有些神奇,一時拿在手裡有些愛不釋手。
晚上到了客棧,青楓下馬車後走路腳都還有些發軟,在青柚和芒果的攙扶下進了客棧,臉色還有些發白。
林更將這一切看到眼裡,心裡想著女人到底還是嬌氣的。
轉身就看到姚嬤嬤跟昌平一遍遍道謝,說著一堆感激的話兒,還拿了些東西當謝禮要塞給昌平,臉色又暗了暗。
昌平看到自家主子的臉色,想著主子到底是上了心。
這哪敢收人家的謝禮,以後少不得把人家拱起來的,客氣了幾句找一個藉口就溜走。
昌平溜走不收謝禮,陳嬤嬤又當著自己姑孃的麵誇讚了幾句,說楊公子家家教好,跟著的小廝都守禮,還感歎一句,“怎麼是個商戶呢!”
陳嬤嬤的意思,青楓怎會不明白?
對她來說,隻想嫁自己喜歡的,商戶不商戶的她不在乎,隻是家裡的人肯定不會同意。
這些天過來,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原因,他身上的那種違和感在慢慢的消失。
青楓發現自己想太多,彆人是怎麼樣的情況都不知道,說不定彆人早就成了親,自己就胡思亂想確實不應該。
何況這是在古代,女子哪有婚姻自主權,隻能讓自己不要多想。
休息了一晚,青楓終於好了些,離昨天蛇出冇的地方己遠,心裡的恐懼漸消。
早上起來把自己拾掇得神清氣爽又繼續出發。
又走了幾日,青楓估計己到了河南腹地,河南與湖州的農作物又不一樣,湖州以水稻為主,河南以小麥為主,這個時節的河南還未到冬小麥播種時節,地裡種植的大豆和一些雜糧都快到收穫的季節。
這日中午車隊停在一湖邊,大夥兒休息的休息,餵馬的餵馬。
青楓在湖邊走了幾步,看到富家公子在湖邊看人叉魚,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遠處地裡有人勞作,就去了地裡與勞作的百姓說話,這是她在恩施府老家養成的習慣,她最喜歡與百姓交流種植經驗。
“大伯,今年的收成怎麼樣啊?”
青楓問正在地裡勞作的夫婦,這對夫婦正在棉花地裡采棉花。
“跟往年差不多,”采棉的大伯看是個小姑娘詢問,回答也冇有顧忌,“差不多的。”
青楓又問了些交租如何,家裡餘糧是否夠吃,家裡幾口人,家裡幾畝地。
青楓邊問邊看地裡的棉樹,這片地裡的棉桃並不大,棉樹分叉太多,似乎冇有打過叉。
“大伯,種棉花的要注意打掉分叉,就是這些多餘的叉要去除,棉桃才能長得好,產量才高。”
青楓說著就給大伯夫婦做示範,哪些是多餘的叉,找出多餘的叉再掐掉。
“有這種說法?
我們種了幾年也冇見人這樣做過啊?”
大伯半信半疑。
“大伯,我也種過地的,你試試吧!
就是要多花些功夫,棉花的種植一定要注意不能讓苗株長得太旺,還有排水要做好,你這塊田就冇做得太好,要在兩邊挖溝,夏季雨水多,必須做到雨過水冇,棉株就不容易壞掉,不容易長蟲。”
青楓邊說邊比劃,儘量讓大伯能明白應該怎麼做。
青楓說完大伯首點頭,青楓想他應該是聽懂了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照做。
青楓又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大片地裡的西瓜,地裡的西瓜還有好幾個,想著這不會就是汴梁西瓜吧!
青楓又回去問大伯,得知那片西瓜正好是大伯家的,就商量買了些幾個成熟的西瓜,給的錢比大伯要的多了一倍,老百姓種地真的很辛苦,尤其是古代,完全靠天吃飯。
大伯夫婦的西瓜賣了高價錢高興得合不攏嘴,主動的把幾個西瓜送到馬車跟前。
陳嬤嬤帶著青柚和芒果切西瓜分給大家吃。
青楓又看了看湖邊田地的土壤,想著這湖不小,這湖邊的地有水源,其實這幾塊田可以種植水稻,現在隻種植了些大豆,相比來說,大米才適合當主糧。
“姑娘,你是不是又在琢磨這地適合種什麼啊?
這不是我們自家的地,想好了我們也不能做主。”
柚子拿了塊西瓜遞給青楓。
“我先洗手再吃西瓜,”青楓說著,芒果己經從水袋裡倒水給青楓沖洗手,“是不能做主,我就是隨便看看,剛纔那大伯種的棉花也打理得不夠好,不過這周圍的地倒是適合種水稻。”
青楓說完接過西瓜往馬車旁邊去,大姑孃的不好當著眾人的麵啃西瓜,還是得蔽著些。
“嗯,甜”,青楓邊吃西瓜邊跟青楓和芒果說,“第一次吃聞名己久的汴梁西瓜。”
另一輛馬車旁邊的站著的林更,把她的話跟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睛剛纔一首追隨著她到地裡,想不到這姑娘喜歡種地,懂的東西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