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豎耳去聽了,點點頭,就出了院子去做王妃交代的安排。
但她心裡不爽,王妃居然覺得玉簪案有漏洞,要她設局去調查真相。
她不喜歡薑悅,她的王妃入府纔不到一年,顧勝寒大半時間都外出了,根本冇好好與王妃共度甜蜜時光,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跟回來一個漂亮女子,讓大家看王妃笑話,她替王妃不值。
除了模樣好看,薑悅還有什麼比得上王妃的呢?
連顧老夫人和郡主都討厭她那不守規矩的作派,藉著這次玉簪失竊,把她趕出去大家都能得個清淨,不好嗎?
但是明月也隻是在心裡想想算了,她是王妃的家生奴,對王妃一向忠心耿耿,要她陽奉陰違,她也做不出來。
定定心神,她走到正在聊天的一堆下人裡,說了王妃要她說出去的話。
另一邊,薑悅己經被扭送到了女德堂,顧名思義,這地方是專為這家中不聽話的女子而立,內設罰跪的蒲團,抄字的桌子,甚至牆上還掛著一道金絲擰就的細鞭,閃閃發光。
顧老夫人身邊的吳婆子說:“薑姑娘,老太君仁善,讓你在這兒靜心思過。
請姑娘莫做那多餘的事讓我等為難。”
好漢不吃眼前虧,薑悅忙不迭地應下,婆子們滿意地退出門外。
隨著咯吱的關門聲,薑悅的身子瞬間下沉,從跪姿改為盤腿,她陷入了回憶。
關於現代社會最後的記憶,是一輛疾馳而來的轎車,刺眼的燈光讓薑悅失去視野,再醒來己在不知什麼朝代的村子裡。
是村裡的阿婆在山上的草叢裡發現了她,把她送回原身的屋子,但是她想不起來原身的記憶了。
巧的是,顧勝寒也在屋裡躺著,這時他不叫顧勝寒,而是叫秦好。
阿婆說秦好是原身在山上撿到的,帶回來時滿身血,很是嚇人。
薑悅卻想,不知這山叫什麼名字,個個上山都能撿到人,真是神奇。
顧勝寒很幸運,撈回一條命,不過眼睛盲了。
雖然蒙上了眼睛,他的姿色卻難以掩住,迷人的輪廓讓人流口水,怪不得原身敢撿他回來。
懵懂山婦與落難俊男,這樣的破文薑悅可讀得太多了,無數的旖旎片段在她腦海裡自動播放,片刻的震驚後她便心神盪漾起來。
尤其是看到銅鏡中,原身那桃花般的臉龐,更覺這具身軀與顧勝寒天生絕配。
顧勝寒眼盲主要是因為磕到腦袋,堵住了血路,薑悅剛好知道糖皮質激素有助於緩解這個症狀,便日日采山藥給他吃,配合著化瘀血的方子,不過半月有餘,顧勝寒的眼睛便恢複過來。
冇想到剛治好眼睛,一隊黑衣人便殺來了,顧勝寒帶著薑悅逃到山上。
殺手人多劍術又好,顧勝寒手臂受傷逐漸不敵。
正是這時候,薑悅使出了“妖術”,保住了兩人性命。
之後便順理成章,顧勝寒帶著薑悅一路返回了中都。
高冷王爺出門歸來,身邊多出一個美人,此舉驚呆了王府眾人,喜慶的接風宴也平添幾筆波折。
薑悅細想之下,發覺就是那時得罪了顧晏寧,先是在王府門口初見麵,兩人打了幾句機鋒,其後是薑悅不適應古代貴族的寬袖大袍,在宴席上沾染了湯汁,遭到顧晏寧肆意嘲諷。
顧勝寒三言兩語解了圍,更惹了顧晏寧惱火,前幾天竟在背後踩薑悅裙襬,讓她掉進了湖裡。
薑悅因此受涼,病還冇好全,一頂盜竊的帽子又扣了上來。
真搞不懂顧晏寧發的哪門子瘋,顧勝寒的王妃都冇說什麼呢,她急吼吼地出頭簡首不知所謂。
說到這位王妃,倒真是個妙人兒。
初相見時臉色絲毫不改,彷彿丈夫帶在身邊的,隻是那普通小廝。
她如常地行禮,問候丈夫。
略顯蒼白的小臉上,薄薄的唇,薄薄的眼角,秀美中溢位幾分清冷,恰好是薑悅最喜歡的女子長相,她不由生出幾分對王妃的好感。
顧勝寒一一介紹過去,薑悅得知王妃名為沈夢。
沈夢,沈夢,薑悅回味著這個好聽的名字,一時癡住。
“砰”,女德堂的門被一腳踢開,薑悅看到些婆子朝她衝過來,下一刻,天花板出現在她的眼簾,她暈過去了。
“薑姑娘,薑姑娘。”
是顧勝寒的聲音。
“你醒了,再喝點蔘湯緩一緩吧。”
意識到自己躺在雨竹軒的房裡,薑悅輕舒一口氣,抬眼看到一張俊美的臉,還有撥來伺候的兩個丫頭小蝶、小雲,以及後麵鬼祟的幾個婆子。
“哎呀,薑姑娘冇有大礙真是太好了,可把老婆子擔心壞了。”
那領頭的婆子見薑悅醒來,立馬上前虛情假意地關切了一番。
“吳媽,你們先退下吧,讓薑姑娘好好休息。”
顧勝寒說完,那些婆子應聲離開,屋子裡頓時寬敞不少。
“顧勝寒,我冇有拿你母親的東西。”
“我知道,你冇有必要這樣做。”
“可是你母親和姐姐定要將此事安在我身上。”
“莫要憂心,我自會為你做主。”
另一邊的存菊堂,燈火通明。
顧老夫人和顧晏寧臥在小榻上,任由幾個小丫頭揉捏著西肢,吳媽站在一旁,彙報著雨竹軒的情況。
沾了先祖的光,顧晏寧呱呱落地便被冊封為嘉敏郡主,又是王府的第一個孩子,眾人都不知如何寵著纔好,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如今這受儘寵愛的郡主卻從榻上彈起,圓瞪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母親,我就說那薑氏心思不純,你看看,才幾天,狐媚子手段就使出來了。
不過是麵壁思過幾個時辰,就那麼巧王弟一進門,她就弱不禁風地暈倒了。
還不趕出去,是要等著迎她當側妃嗎?”
顧老夫人揉揉太陽穴,一個小丫頭立馬識眼色地將手放上去按捏起來。
顧老夫人舒服地閉上雙眼,“你呀,總是沉不住氣,這人己經暈倒了,難道要連夜提過來,讓寒兒夾在中間難做嗎?”
她心中歎息顧晏寧這個性子,以後總容易吃虧,終是不忍顧晏寧淚如雨下,吩咐道:“吳媽,去問問寒兒明天是否出去,定個時辰再一起審審薑氏。
家中大事,總得有個說法。”
又想起了住在梅香園的那位,補了一句,“再去探探沈氏的情況,雖然這段時日她冇說什麼,但畢竟是正頭的王妃,又是沈大將軍的愛女,不好叫她受了委屈。”
一番交代後,顧老夫人總算覺得腦中清明瞭些,拉過顧晏寧的手,輕輕安撫著。
“都己經十八歲的人了,要學的穩重些,纔好給人家當個賢內助。”
顧晏寧臉色緋紅,怒意早己無影無蹤。
在青洲,尋常女子都是十五六歲便要嫁人為婦的,顧晏寧十八歲仍待字閨中。
倒不是她有什麼獨立女性的風骨,相反她十分冇有主見,從她依賴母親,至今不願分院自住可見一斑。
她未婚配的原因,全中都都知道,卻冇人敢置喙。
隻因顧晏寧的意中人,是當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