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開始升溫，19班的體育老師腦迴路跟彆人不太一樣，非要挑在這個不足夠暖和的天氣測跑步，美曰其名“勇爭先鋒。”

他上週就通知過，在場的大部分同學體育課前都換上了短袖短褲，林念也換了，他一米八五，又瘦又高，腿比女生還白，臉也白，他們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是冷白皮，之前光顧著看臉去了。

林念打著抖，他怕冷得不行，要不是汪晉鵬罵他，他纔不換“草，怎麼這麼冷。”

全班為數不多穿著長袖長褲的-木星子，林念多看了兩眼，嘴裡嘟囔著：怕熱還穿這麼多。

做完熱身運動就開始分組跑，男生一組，女生一組，體育老師讓女生再熱身一下，男生先跑，一聲令下，剛纔散漫的一團就跑出去。

汪晉鵬鉚足勁往前跑，怕等會兒冇力氣，李天比他更勇猛，一馬爭先，還要回頭藐視林念。

林念按自己的節奏慢悠悠跑在中間，也不著急，跑到人群那邊時遠遠就能聽到加油聲。

操場上班多，彙在一團，許多正在做鍛鍊的女生也給他加油，被老師打了一瓢，還偷偷比動作，他看著好笑，忍著不敢笑，怕等會兒跑不下來。

最後一圈半的時候他突然加速，前麵好多人己經筋疲力儘了，眼看著他超過自己也束手無策，一個個超過前一個，跑到李天麵前時在背後豎了箇中指，老師的秒錶按停，第一名，第二名...李天胸口大幅度起伏，喘氣，指著林念說“賤人。”

林念衝他挑眉，笑。

胸口也在起伏，隻不過是小幅度的。

汪晉鵬過來扶著李天，說“你才知道他啊。”

聲音之低沉，快斷氣了。

林念過去拍他胸口“你這就不對了啊，我對你多好啊，哪一次打飯不是想著你。”

汪晉鵬無奈“好兄弟。”

李天衝他們兩個翻白眼，幾個人看著還在後麵兒跑著的王胖子，一起給他加油。

徐嬌嬌嗓門答，用手做喇叭“小胖，你是最棒的，堅持就是勝利，馬上快到了。”

王小胖聽著大家的鼓勵鉚足勁衝完最後一程，剛好踩點，也算是及格了。

剛纔給林念加油的那些女生看到他跑第一後眼睛都帶著光，有一種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的感覺，榮辱與共。

林念剛纔跑步的時候瞥到木星子嘴唇有點泛白，還套著那件外套，報完成績往她那邊走，用手探她額頭的溫度，冇發燒。

木星子往後退，臉色有點難看。

林念看著她問“你哪不舒服？”

她搖頭冇答。

老師在那邊叫女生集合，她把外套脫下來，裡麵穿一件白色衛衣，隨手把衣服往觀眾席欄杆上甩，林念接住抱在手裡。

她冇再管，往起跑線走。

李天正聊著天，突然看到這一幕，拉著汪晉鵬過來問罪，語氣中滿是背叛感“你不是說冇和小美在一起嗎？

乾嘛這麼親近？”

林念拍他的肩膀，平靜地回“冇在一起，同桌之間互幫互助懂不懂，老貝讓我們組學習小組。”

李天冇聽懂其中的門道，點著頭，老師說的就行，接著跟他們倆分享自己最近聽到的八卦。

汪晉鵬注意到某人飄忽在操場上的視線，搖頭，歎李天真是不懂世道險惡。

剛纔操場上為汪晉鵬加油的也不少，他名花冇主，雖然長得壞，但人卻特彆真誠，曾超過木星子上過反差第一榜。

林念有點不解，按理說操場上的歡呼聲應該很大纔對，他不知道，大家都為木星子捏著一口氣，真正在暗處觀察喜歡她的人看得很細緻，她每次跑完步都臉色蒼白。

不知道誰嚎了一聲“木星子暈倒了。”

體育老師趕緊叫幾個同學過去扶，他走不了，得等剩下的同學跑完。

林天聽到他搖人，雙手舉著，激動地說“我去，我去。”

體育老師白了他一眼，以為他在驚呼。

汪晉鵬再次搖腦袋，林天腦袋缺根筋，看著聲音發出前就閃走的身影，無言，語重心長，拍了他肩膀。

林天回頭，再回頭，埋怨道“都怪你，女神都不在了。”

“...傻逼。”

林念很快就衝到木星子旁邊，他看到她狀態有點不對的時候就開始跑，她往地上倒的時候他正衝到他身邊，還好，還好她是往他那邊倒的。

一隻手抱在她的髕骨處，另一隻手放在她的後肩，邊往醫務室跑，邊用餘光掃她的臉色，蒼白。

他冇見到她這麼脆弱過。

骨頭也咯著他，瘦。

把人放在醫務室的床上，跟校醫描述著情況，校醫看了一眼人，開了點葡萄糖“讓她緩會兒，醒了喂點葡萄糖，要麼是有低血糖，要麼是心律失常。”

林念搬了張板凳坐在旁邊守著她，用她的衣服給她蓋著，過了大概五六分鐘床上的人醒了，林念把他扶起來，語氣中帶著份怒，把葡萄糖端到她嘴前，讓她喝。

醫務室陸陸續續又進了好多人，今天體測的人還挺多，原本安靜的氛圍一下變得吵鬨，他把簾子拉起來，把葡萄糖遞到她嘴邊，她伸手要自己拿，他冇讓。

木星子臉色慢慢恢複血色，仍有些蒼白，語氣有點虛弱“我冇力氣和你爭，林念。”

林念把紙杯遞到她手上，她的手還在抖，差點冇拿住，他一首托著的。

她看了一眼無色的水，皺了下眉，一口往嘴裡灌。

外麵越來越吵，她下床，一腳踩進鞋子裡，拉開簾子往外走，原本吵鬨的聲音在他們出來後突然變得平靜，等他們出去後，又恢複吵鬨。

他手上拿著她的衣服，扶著她的手臂，讓她把衣服穿上，她說“該穿的是你。”

讓他彆扶著她，冇說覺得這樣一點也不酷。

他理都不理她，扶著她，拿著衣服費勁，乾脆把她的衣服套在身上，有點緊。

兩個人就這麼往教室走，木星子整個人都有點彆扭，覺得渾身不對勁，又不想轉過身跟林念扯，她覺得自己現在像個老奶奶，拉不住一身蠻勁的牛。

在教室坐了會兒，還冇下課。

教室太過靜謐，她轉頭看旁邊的人，還穿著她的校服，一臉緊繃，莫名有點好笑，她嘴角有點上揚，旁邊在寫語文閱讀的人看她，一臉怨恨。

她說“你衣服還冇還給我。”

帶點笑意。

林念把衣服脫下來放她腿上，又不理她了。

她從抽屜裡拿出昨天上午買的奶片，手放到他桌上，一板奶片在她手心，說“彆生氣了，請你吃奶片。”

林念從她手上接過奶片，狠狠地掰了一塊扔嘴裡，她覺得更好笑了，眉眼彎彎，接著寫題。

林念餘光一首注意著她，“燒明瞭流水遠山，照明瞭春華秋葉”他正讀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