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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朱厚熜登基第三天,朱厚熜在武英殿見更多的朝臣。

這一次來的朝臣,有內閣閣臣、有六部尚書和六部侍郎、督察院左右都禦史和督察院僉都禦史、大理寺卿、通政使,以及小九卿,加上科道官員都聚集一堂。

這其實囊括了目前大明朝朝廷主要力量。

大明王朝的廷議,其實也就是這些人。包括朝議的時候,主要參加人選也就是他們這些人。早朝能夠入殿的,都是四品以上官員,其他的都要站在外麵。

人數不少。

朱厚熜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和掌握目前大明朝權力的這些人見麵。不過第一次見麵,還不怎麼認識這些人,朱厚熜手上就拿到了一大堆的奏章。

這可不是慶賀朱厚熜登基的奏章。

一個個都是建議朱厚熜應該乾什麼,不應該乾什麼。和袁宗皋一樣,都是關於政務的問題。朱厚熜不表態,因為這麼多奏章也不是說一下就能夠看完的。

除了奏章,還有一大堆直接彈劾的。

彈劾誰?

宦官。

關於打擊宦官,楊廷和是絕對不會罷休的。隻不過楊廷和明白,自己作為內閣首輔,不應該直接和朱厚熜對峙。冇有皇帝支援的首輔,權力立馬下降一半。

因為明朝官製當中,內閣期初就是皇帝的秘書機構。內閣對於六部是冇有管轄權的,六部都是直接麵對皇帝,直接對皇帝負責。內閣主要是提出建議,皇帝采納了,那麼你的建議是有效的。皇帝不采納,你的建議就是屁,誰都不會關心。雖然後來內閣權力大增,但也不是六部的直接上司。

六部都是有權利直接和皇帝對話的,並不需要經過內閣。因此一旦皇帝對於內閣首輔不滿,那麼皇帝就可以直接和六部尚書議事,不需要聽內閣的建議。六部尚書也不會把不受皇帝信任的首輔放在眼裡。當六部不聽首輔的話,皇帝不聽首輔建議的時候,這樣的首輔就隻能是等著辭職。

朱厚熜年輕,而且還是藩王繼位。但就算是如此,現在的朱厚熜也是皇帝。彆看登基不過三天,但皇位已經非常穩固。該掌握的權力都已經拿下。

跟著朱厚熜進京的那些人,都已經是加官進爵,在重要位置上。

這樣的情況之下,楊廷和就選擇了自己退居幕後,讓其他人上來。因此一大堆的奏章,上麵都是彈劾宦官,要求朱厚熜嚴懲正德朝的那些權閹的。

真的是氣勢洶洶。

不過朱厚熜都壓住了,並冇有表態。

朱厚熜當然也想要清理正德朝的權閹。第一是給自己從興王府帶來的內官騰地方,內廷這個地方讓自己人負責纔會讓朱厚熜徹底放心。第二個是把這些有錢的權閹抄家。真要是處理這些權閹,估計幾百萬兩是有的。這些權閹搜刮的錢,不比大明朝一年的財政收入少。

而且這些權閹下麵還有他們的家奴,還有權閹的家人封爵的很多,都解決了不知道可以省下多少錢。

但不是現在。

楊廷和這麼強勢,反而讓朱厚熜猶豫。現在楊廷和有宦官這個目標,所以注意力都在宦官身上。如果冇有了這些宦官呢?朱厚熜也不想和楊廷和直接對峙。

所以朱厚熜就裝傻。

“皇上,臣有本奏。”

“講。”

終於袁宗皋站了起來。

現在這個時候就是需要袁宗皋的時候。袁宗皋拿出了昨晚的奏章,當麵開始說了起來。朱厚熜把其他人的奏章壓了下來,卻對於袁宗皋的奏章很是重視。

讓大家直接進行討論。

“楊閣老,經筵有什麼用?”

等大家討論之後,朱厚熜問了楊廷和。

楊廷和不認為朱厚熜如此提問,有什麼問題。因為朱厚熜是藩王繼位,冇有接受到過正規的儲君教育。明朝的那些儲君,從小就會接受儲君教育。給那些儲君講課的都是朝廷重臣,或者是學富五車的大學者。但朱厚熜不一樣,就是一個藩王世子,完全不需要接受這樣的教育。

因此聽說過經筵,但不清楚經筵是有可能的。

“皇上,經筵乃發揮經傳的精義,以古為鑒。經筵一日不廢,則聖學聖德加一日之進;一月不廢,則聖學聖德加一月之進。經筵講學,正人主開廣心思,聳勵精神。也可以讓君王瞭解古之君王得失,前車之鑒,避免重蹈覆轍。”

“那麼經筵主要講什麼?”

“四書五經,也會講史。”

朱厚熜想了想道:“那就恢複經筵日講。朕每天早晨在武英殿處理政務之後,就在文華殿接受經筵日講。至於開經筵大典,朕也同意。楊閣老,經筵之事具體哪個部門負責?”

“禮部負責。”

“禮部?禮部王侍郎。”

“臣在。”

禮部左侍郎王瓚走了出來。

朱厚熜很不喜歡現在的禮部尚書毛澄,不是因為毛澄這個人有問題。而是毛澄作為禮部尚書對於楊廷和是亦步亦趨,楊廷和要什麼,他就乾什麼。這樣把朱厚熜這個皇帝放在哪裡?

禮部雖然不是六部最有權力的部門,但也是六部最尊貴的部門。

毛澄作為禮部尚書,應該是成為維護禮儀的大佬,而不是成為楊廷和的跟屁蟲。在行殿的時候,毛澄為首的禮部給自己下馬威,朱厚熜可是一直記得的。朱厚熜要讓毛澄,也要讓楊廷和知道,自己纔是皇帝。

所以陳平叫了王瓚。

王瓚此人有意思,因為此人是曆史上嘉靖大禮儀的第一個炮灰,而且是級彆最高的炮灰。結果是嘉靖大禮儀獲得勝利之後,那些給嘉靖搖旗呐喊的小人物都成為了嘉靖朝重臣,甚至都進入了內閣。張璁更是成為了內閣首輔,一度主導過嘉靖新政。而第一個聲援嘉靖的王瓚,作為禮部左侍郎卻成為炮灰,冇有等到嘉靖獲得勝利,就在南京病死了。

雖然現實冇有發生,但對於此人朱厚熜真的是報以很大的歉意的。

禮部左侍郎,有段時間還總覽禮部事物,也算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大官。而且嘉靖大禮儀的時候,支援嘉靖的官員當中,王瓚是最早的,也是級彆最高的。可惜因為支援嘉靖,被楊廷和貶到了南京。要不然以王瓚的資曆,嘉靖大禮儀獲勝之後,遠比張璁他們更有資格進入內閣。到了南京之後,心情鬱悶,最後是憋屈而死。

“這樣,經筵之事就交給王侍郎全權負責。等朝會結束之後,給朕好好講講經筵的內容和程式。”

“臣遵旨。”

王瓚大喜。

本來經筵之事,早年都是內閣大學士親自負責。就如最有名的“三楊”,他們都是親自負責皇帝的經筵事物。隻不過後來的明朝皇帝越來越懶,到了正德皇帝的時候,正德皇帝更是貪玩。對於經筵就更加不重視,所以經筵就荒廢已久。現在朱厚熜剛剛登基,這些大臣立馬是要求朱厚熜恢複經筵。

能夠負責經筵事物,這是非常榮耀的事情,也是增加資曆的事情。

倒是其他的一些大臣,看毛澄的眼光是怪怪的。因為這個事情,就算不是內閣閣臣負責,也應該是禮部尚書負責。但朱厚熜直接點名讓王瓚負責,這是朱厚熜對於毛澄不滿的信號。

在大明朝,皇帝不滿的內閣閣臣、六部尚書,那可就難熬了。

不過毛澄倒是涵養十足。

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

“楊大人,楊慎現在何處?”

“皇上,犬子目前是翰林院修撰。”

“他好像是狀元出身。”

“犬子是正德六年的狀元。”

“正德六年,那麼到現在已經是十年,怎麼還是翰林院修撰?”

朱厚熜的確是比較疑惑。

楊慎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而且是少年才子。要不是出現了意外,早在正德三年的時候,楊慎就應該是狀元。不過正德六年的狀元,也一點都不晚。因為當時的楊慎也不過是虛歲24歲,在整箇中國曆史上來說,都是非常年輕的狀元。

狀元入仕就是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十年過去了,以楊廷和在正德朝的權勢,怎麼還在翰林院修撰的位置上。楊廷和不照顧,翰林院那些人看在楊廷和的麵子上,稍微提拔一下,現在的楊慎都不應該還隻是從六品的小官。不要說是從六品,就算是正五品也一點都不意外。可是楊慎竟然還是從六品。

“犬子在正德十二年,因病告假,辭官歸裡。剛剛回到翰林院不久。”

楊廷和解釋一下。

不過朱厚熜心中還是頗為意外。甭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楊慎還是從六品,的確是不應該。楊慎是楊廷和的嫡長子,而且楊慎才子的名氣,加上楊廷和的權勢,讓楊慎升官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也不知道是楊慎不在意功名利祿,還是楊廷和真的是鐵麵無私。

“可惜了。朕在安陸的時候,就聽說過楊慎才子的大名。王侍郎,經筵日講把楊慎加上吧。我想聽聽這位才子講課。”

“臣遵旨。”

王瓚接受命令。

楊廷和立馬也是俯身道:“臣替犬子謝皇上。”

本來要給皇上講課,那麼最少應該是翰林院侍讀、侍講。但朱厚熜卻點名要一個翰林院修撰楊慎講課。

“袁尚書提議召回先朝舊臣,朕看了也很是讚成。國家治安在培養士氣,培養士氣在辨彆忠邪,忠臣蒙塵,閉門在家,乃是朕的損失,是朝廷的損失,也是天下萬民的損失。朕決定赦免因忠直諫諍及守正被害、去任、降調、充軍為民等項,及因為進言忤旨、自陳致仕、養病等官員。吏部對於這些官員進行分辨,附和條件的一律官複原職。召回目前賦閒在家的先朝重臣,官複原職,回朝輔佐朕。”

“皇上聖明。”

這是文官一直想要的東西。

正德朝被罷的官員太多。現在的文官,那都是靠著同鄉、同窗、同年,以及家族、師生為名義,經營了密密麻麻的關係。正德朝權閹橫行,正德皇帝又是一個喜歡自由自在的人,因此貶斥了不少文官。

他們一直想要平反這些文官。

所以朱厚熜繼位詔書上,就有這些內容。現在朱厚熜終於答應這個,這是文官一個巨大的勝利。雖然朱厚熜一直冇開口答應懲罰正德朝的權閹,但光是這個他們已經是很高興。

“此事交給吏部,儘快的擬一份名單交上來。”

“臣領命。”

朱厚熜纔沒有心情,為那麼多的文官平反。有他們冇他們朝政都能夠運轉,起複他們也不見得會讓朝廷效率增高。朱厚熜隻是要增強吏部的實力,讓袁宗皋儘快的能夠坐穩吏部的位置。這個事情交給吏部,可以迅速加強袁宗皋在吏部的影響力。因為很多人估計都要拜訪袁宗皋,希望袁宗皋先解決他們親戚朋友的問題。

“皇上,臣有本要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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