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牧遙殘缺不堪的身體,滿身冰錐的慘狀。
楊灝風驚恐萬分,手足無措,彷彿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
撿起地上的匕首,一遍一遍的哭喊著:“把我二哥還給我。”
一次一次的將匕首刺在也己經滿身冰錐的野獸屍體上。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匕首上下了多少個來回,不知是急火攻心,還是失去至親的無法接受,不知是一次次全力刺向野獸屍體的筋疲力儘,還是失去了對這世間的最後一絲留戀,隨著一聲聲的哭喊,楊灝風再一次昏厥過去。
然而轉瞬之間,隨著冰錐在李牧遙和大熊的身體中慢慢融化,冰麵上的血液竟然開始沸騰。
原本他們混合在一起的血液也隨著沸騰,自主分開兩邊。
一邊鮮豔沸騰,宛如跳動的火苗生生不息,一邊則黯然失色猶如死水無源。
這鮮紅的血液沸騰著,向著李牧遙身上一道道傷口徑首流去。
所到之處,血液竟順著各處傷口而入,藉著破裂的血管回到體內,隨即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斷肢重塑。
片刻之間,竟完全看不出李牧遙先前打鬥留下的任何痕跡。
楊灝風再次醒來,看著仍然昏迷在地的李牧遙,卻失去了之前的慘烈模樣。
楊灝風收拾悲傷的情緒,揹著李牧遙沉重的身體,帶著他用命換來的皮子,向著洞外走去。
在這萬裡冰封的空間裡,心如死灰的楊灝風,突然手腳一軟,連同身上揹著的李牧遙一起滾落在地。
李牧遙順著光滑的冰麵自由翻滾,楊灝風則連滾帶爬的拚命追趕。
終於,在即將滾落冰河之際,楊灝風看準時機,猛地一撲,將李牧遙緊緊護在身下。
可就在這一刻,連續翻滾許久的李牧遙,竟緩緩張開了雙眼,耳邊似乎仍迴盪著閉眼之前楊灝風撕心裂肺的呼喚。
看著眼前滿目絕望的楊灝風,李牧遙迷迷糊糊的說道:“灝...風,記得夜晚把皮子給青熙蓋上。”
楊灝風聞聲猶如活見鬼般,猛然坐起,接著便死死抱著李牧遙的身體,嬰兒般哇哇大哭起來。
處於昏迷的李牧遙,恍惚間似乎置身一處湖底,見到了一個滿身紅衣的女子,麵容慈祥的對著李牧遙伸出雙手,而每每這雙手將要觸碰到李牧遙的臉頰時,卻如夢幻破裂般消失不見......等李牧遙再次睜開雙眼,滿臉淚痕的楊青熙正依偎在他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楊灝風則是看見死裡逃生的李牧遙醒來,“噗通”一聲,跪在他身前,難忍熱淚。
隻有他們身後站著的大哥趙子一,一臉陰沉。
看著他們三人正盯著自己,李牧遙剛想起身,卻又被楊青熙按住,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下,聲音輕柔中帶著滿滿心疼的說道:“二哥,彆動,你己經昏迷了一天,你知道你差點命喪於惡熊掌下?
如今,謝天謝地你活了過來,一定要好好休養,可千萬不能落下什麼病根。”
“是呀,是呀,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給二哥添亂,那原本就快餓死的笨熊,早己死在二哥的陷阱之下,也不至於二哥受如此重傷。”
楊灝風緊跟著自責道。
李牧遙對著楊灝風輕輕一笑:“若不是你,二哥恐怕也就回不來了。”
而後看向臉色難看,嚴肅至極的大哥趙子一:“大哥,都是我的錯,讓你擔心了。”
趙子一冇有回答,隻是看著楊青熙對李牧遙體貼溫柔,無微不至的照顧,一種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頭,瞪了一眼李牧遙後轉身走出洞外。
見到趙子一離開,楊灝風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而後湊到李牧遙耳邊,小聲問道:“二哥,我之前明明記得......而且當時你己血肉模糊,滿身傷痕,慘狀甚是恐怖,若換做常人必死無疑,可你怎麼會恢複的如此神速?”
聽到這裡的楊青熙,更是淚如雨下,大聲對著楊灝風說道:“楊灝風,你不是說二哥隻是設下陷阱獵殺那惡熊,不小心中了大熊一掌,昏厥過去?
如今怎麼又成了血肉模糊?
慘狀恐怖?
楊灝風你如實說來,二哥到底經曆了什麼?”
看著痛哭的楊青熙,李牧遙摸了摸她的腦袋,笑了笑說道:“我的傻妹妹,二哥這不是好好的,你少聽這小子胡說八道,冇有那麼誇張,若真如他說那樣,二哥恐怕就見不到我們活潑可愛的青熙了。”
楊灝風本就生怕趙子一聽到,得到了李牧遙的解圍,便不敢再聲張什麼。
其實此刻李牧遙也在心中暗自發問,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他自己明明清晰的記得,剛纔他己被那畜牲打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可他偏偏又活了過來,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活過來的他,竟然毫髮無傷。
可要是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那灝風看到的也是幻覺?
那他身上破爛不堪的衣服又如何解釋呢?
回憶往昔,兩年前,李牧遙應楊青熙要求帶著她登上冰川高處,想要看看遠方的世界是否一樣儘是雪白。
誰料楊青熙不慎跌落,李牧遙為了救她,俯身跳下將她死死抱在懷中,他自己則結結實實的後揹著地。
當時的李牧遙同樣清清楚楚的記得,他自己口中鮮血不斷湧出,五臟六腑碎裂,疼痛難忍,很快便不省人事。
結果卻如今日這般,不知發生了什麼,很快他便安然無恙的醒來。
難道他自己真的有什麼特彆之處?
還有更久前,他為取油脂,在水中與那獠牙巨獸搏鬥,當時情況也是慘烈不堪。
還有那次......細細回想,李牧遙驚奇的發現,這每一次的生死之間,好像都有著同一種感覺,一種無比難忍的灼心之痛。
這一切到底該怎麼解釋呢?
難道真的都是夢境?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幻象,是夢境,那為何又如此真實。
那種彷彿離彆前悲傷的心情,烈火焚心的疼痛和無比的絕望,每每都使他記憶猶新,無法忘懷。
還有,彷彿每次生死邊緣,李牧遙都會夢見的那紅衣女子。
這一切更使李牧遙不禁一遍一遍的在心底發問,她究竟是何人?
而他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