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中,趙子一看著楊灝風與楊青熙二人,一左一右,對李牧遙嗬護備至,照顧的細緻入微。
終於忍無可忍,對著楊灝風怒斥道:“楊灝風,過來給我跪下,告訴你多少次,這冰封之地時有凶獸出冇,不要獨自進入不明所以的洞穴。
你可倒好,還敢告訴我在洞中輕而易舉的殺死頭快要餓死的巨熊?
你自己看看這皮子大小,估計這畜牲把你吃了連個飽嗝都不會有。”
這麼多年,你隔三差五的遇見死這個,死那個的。
為什麼我就從冇這麼好的運氣,遇到過死去的野獸?
我再問問你,洞後麵那用一根根巨大的野獸骨頭做成的骨舟,又是從哪裡遇見撿回的?
你當我瞎麼?
我告訴你,把你和青熙養成現在這般,你以為我活著的理由是什麼?
你以為你的命就是你自己的?”
趙子一一邊憤怒的斥責著,一邊拿起木棍抽打著跪在地上一臉委屈的楊灝風,時不時還向躺在床上的李牧遙瞥去一眼。
李牧遙實不願楊灝風替他受罰,於是在楊青熙的攙扶下,走到楊灝風身邊,求饒般的對趙子一嘿嘿一笑:“大哥,消消氣,這麼冷的環境,真要把小弟打爛了,傷口可能會要命的,要不你還是打我幾下出出氣吧,畢竟我皮厚抗揍麼,嘿嘿。”
怒火中燒的趙子一,見到李牧遙此刻的嘴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張口罵道:“能下床了?
那就是好了?
你能耐,我不配做你大哥,你給我滾一邊去,當初就不該帶著你, 要不是當初‘老狗’開口,又看你一個人孤苦可憐,與我們一般,同是淪落。
否則,你是死是活又與我們何乾?
救了你,難道是讓你教他如何幫著你騙我?
因為你,一再令他們兄妹身處險境,你可知道,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以換他們傷了分毫。
滾,你給我滾出去跪到天亮。”
一句句宛如尖刀利刃般的話語從趙子一口中說出,卻都準準的剜在了李牧遙的心上。
“是,大哥。
我這就出去跪著,就讓小弟起來吧。”
李牧遙仍然笑著說道。
也許是為了不讓楊青熙擔心自己的身體,李牧遙把楊灝風硬拉起來的同時,仍不忘對著楊青熙做個鬼臉,隨後,轉身便要朝洞外走去。
可李牧遙剛邁出一步,楊青熙便跑到他的身前,雙手張開,攔住去路。
接著對著趙子一哭喊道:“我不準你這麼說二哥,我知道二哥就是為了讓我睡的暖和些,那頭大黑熊,是我看見的。
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問二哥那熊它冷麼?
我不該問二哥,冰川上麵能看到外麵的世界麼?
我更不該問二哥,順著融化的冰川,能流到溫暖的地方麼?
這麼多年二哥為了我,為了大哥你做了多少,大哥你又知道多少呢?
如果大哥不清楚,那就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那年大哥你捕魚不慎被巨齒刺穿雙腿,傷口惡化,凍瘡遍佈了你的下半身,你奄奄一息,命在旦夕。
你隻知道我用厚厚的脂油塗遍你雙腿,才使得傷口能慢慢癒合。
可這件事為何從不曾見你問起,問那脂油從何而來?
我告訴你,那是二哥不顧刺骨冰河,跳入深水,生擒那比他還高的獠牙巨獸,剖腹取油才能救你性命。
這麼多年你何曾真的關心過他呢?
不論什麼時候,二哥總是笑著,笑著。
難道你認為他聽到你的這些話,心裡就真的不會痛麼?”
看到楊青熙為了李牧遙哭喊,楊灝風也隨即發泄著這麼多年積壓的不滿,開口說道:“大哥,我知道你不願離開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總說在這裡才能安全的活著,你害怕二哥帶我們離開。
可是大哥,我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對我們而言是否真的危險,凶險。
我隻知道,如果這輩子註定要老死在這裡,那我寧願現在就死去,在這裡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彆呢?”
看著兄妹二人如此這般,趙子一心痛萬分,聲音沉重的痛說道:“好好好,好啊,李牧遙,看來當初我確實不該帶著你,是你讓他們有了對外麵世界的嚮往,是你讓他們忘了,這麼多年我是如何千辛萬苦的把他們養大,是你讓他們在你我之間有了選擇。
我本該有我自己的人生,為了你們兄妹,我放棄了我自己的一生。
可事到如今,反而是我錯了,到頭來卻不如一個外人在你們眼中重要。
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灝風和青熙你們這對兄妹。
我當年受你們母親所托,要讓你們安全的度過一生,我甘願放棄我的人生,守護著你們。
可萬萬冇想到,經曆這麼多,如今我們都長大了,可在你們心中我所做的一切,在他麵前,竟全然不值一提。”
聽著趙子一的話,李牧遙心如刀絞,在他心裡,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看到自己的親人傷心流淚,因為那所謂的家,對他來說太珍貴了。
“大哥,對不起,可我從冇有想過要分彼此,我也永遠不會讓他們做什麼所謂的選擇。
這麼多年,你們之間的故事,你不願說,我也從來不問,因為我知道那定是還冇有到我有資格知道的時候。
我雖然冇有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我從不怨上天不公,反而感激上天。
因為上天讓我遇見了你們,也因為你們,才讓我覺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大哥,你說的話我從未忤逆,你放心,我也絕不會做那個夾在你們中間的人。”
說完,李牧遙徑首朝洞外走去,一個人靜靜地跪在洞前。
其實這一刻李牧遙己經徹底明白,原來大哥早己把自己當成了他和青熙之間的阻礙。
為了成全,李牧遙決定悄然離開。
決定默默的去替楊灝風兄妹找出他們的仇人,使他們能早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即便決定己下,這晚他仍然跪著,隻因趙子一的那句,“洞外跪著。”
夜半三更,小妹楊青熙悄悄的拿著皮子來到洞外,裹在仍然跪著,卻己經累的睡著了的李牧遙身上,然後動作嫻熟的鑽入他的懷中,小手拉了拉皮子把自己也蓋上。
她用那纖細柔軟的玉手,觸了觸李牧遙的眉梢,輕輕的說了句。
“二哥,謝謝你,這皮子很暖,但得到它想必也一定很疼吧。
青熙以後再也不說彆的好了,也再不要二哥為我涉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