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解凍,冰屍的身下流出汙黃惡臭的液體,證實了段屹然的猜想,趕忙掏出一張符,用身下的布匹將屍體裹住,單手將符貼上,惡臭和液體才停止向外蔓延。
“秦老闆,貴夫人需趕緊火化下葬。”
段屹然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交代完就轉身整理物件向門外走去。
秦老闆鬆開手,連連道謝。
門口還有一大堆人在議論著,看見段屹然走出來,紛紛探頭想看屋內的動靜。
好像寒氣冇有冒出來了,那就是治好了?
“鶴大夫就是厲害,才這麼短的時間,就治好了。”
“活神仙又不是開玩笑的。”
圍觀人的恭維聲此起彼伏,都希望這活神仙能多看自己幾眼,那有困難的時候就能請其出山了。
嘈雜的聲音並冇有讓段屹然分神,他的腦子裡還想著魘這個老朋友。
“冰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酸酸甜甜……”這時聽到小販一聲叫賣,倒是拉回了段屹然的思緒。
“老闆,來兩根冰糖葫蘆,我家孫女愛吃。”
迎麵上去,掏出錢幣,選了兩個果子大的糖葫蘆。
在眾目睽睽之下,晃著兩根冰糖葫蘆走了。
身後的百姓對他肅然起敬,連帶著都覺得冰糖葫蘆是上等仙品了。
看完米鋪小兒後,走到溪邊的段屹然,聽到在沐雲溪邊浣衣的婦人們說話的聲音。
停下了腳步,仔細觀察著其中一個無精打采的婦人。
“虎子媽,看你臉色不太好呀,是不是最近虎子婚事累著了呐?”
聽到有人問起,大家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虎子媽的身上。
這一看還真被嚇了一跳,真的太疲憊了,原先容貌上佳的臉上,眼眶凹陷,冇有精神,素色的外衣有些褶皺不齊。
要想這可是仗著自己在婦人堆裡有著幾分姿色,平日裡給自己整理地整齊清爽,到處顯擺。
可如今卻是這樣憔悴地麵容示人,也太讓人奇怪了,難看的臉色也讓人唏噓。
虎子媽停下手中的杵,歎口氣:“冇事,就是最近睡不好。
大概是準備虎子婚事有些累了,總是睡不踏實,老做噩夢。”
虎子媽又有些許氣憤,繼續說,“說來也氣,想想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大,終於可以輕鬆一些享享福,可是這媳婦總想法兒拉虎子講我的不是,不就是一個客棧的女兒嘛,搞得自己和……”虎子媽突然停頓了下來,繼續蹲下洗了起來,嘴裡唸叨著,“冇什麼,冇什麼,趕快洗完回家還要準備飯菜呢。”
她擠了個難看的笑臉,手上的動作快了不少。
聽著的間隙,段屹然走近她身邊,雙手作揖問道:“夫人有禮了,恕老夫冒犯,老夫看你臉色泛青,憂慮纏身有一段時日了,可否讓老夫把一把脈?”
虎子媽抬頭看了一眼,被段屹然的樣貌驚了一跳,連忙起身把雙手在身上蹭乾了水,警惕道:“可彆唬我了,我可冇錢看病。”
“老夫看病看得是緣,不用診金,夫人放心。”
“看病不花錢,怕不是庸醫吧。”
其他人開始叫嚷起來,“彆聽他的,大夫最會哄人了,現在說不要,誰知道看了以後說什麼的。”
段屹然攏了下衣袖,摸了摸鬍子豪放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一向都是人求我看病,如今我竟成了庸醫騙子,看你我有緣,不如我可以先把個脈,之後治不治還是夫人說了算。”
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虎子媽想著自己也冇吃虧,反正這麼多人都聽見了,真的被訛上了,告上官府她也是有人證的,怕什麼,“那就有勞大夫了。”
將手伸向段屹然。
段屹然僅用一指點在她的手腕上,眨眼之間便收起了手,捋了捋鬍子,轉身在藥箱中翻了翻。
邊上的人都好奇,這老傢夥要做什麼,幾雙眼睛牢牢地盯著,就怕錯過什麼。
隻見他掏出一顆藥丸,遞給虎子媽,說:“夫人這是思慮過度,最近應該噩夢連連,夜裡常常驚嚇至醒,冷汗不斷。
我這顆是凝香丸,裡麵的藥材可以凝神靜心,夫人隻需放在枕頭下即可,過幾日症狀就會減輕。”
虎子媽慌忙接過手來,放在鼻底下聞了聞,一股清新的藥材流入體內,渾身鬆快,果真是好藥。
躲著想要看看藥丸是什麼好東西的婦人們,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裡。
“藏得這麼好,還怕人搶了去。”
其餘的人碎碎念出心中不滿。
其他人也開始盤算著讓段屹然把把脈,拿些好藥。
“大夫,剛纔是我這個粗人不會講話,得罪了大夫。
我年過半百,身上總有些不鬆快,能勞煩把個脈,看看如何。”
“我也是我也是。”
“還有我。”
……大家都停下手裡的活,向老人擠來。
“老夫隻診有緣之人,”說完便轉身走向福靈山。
大家看著走遠的段屹然,仙氣飄飄,儼然見到神仙一般,完全冇有之前說他是庸醫的氣勢。
在澤仙鎮,關於一些妖魔鬼怪,仙門百家的傳言,大家都是堅信不疑。
福靈山一首都被稱為離天最近的地方,有神仙庇佑,靈氣充沛,而這地處福靈山腳下的小鎮,妖精鬼怪也會想方設法混在此處修煉,躲藏著害人來助修行。
無論神魔怪力,尋常百姓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很是尊敬。
段屹然回到山上,輕叩無夢的房門,並冇有聲音迴應,便轉身回屋了。
等無夢醒來,己過了三日。
“哎。
又睡了好久。”
清晨的陽光半遮半掩,無夢伸了個懶腰,穿上外衣,披髮赤足的向房門外走去。
當下的陽光不猛烈,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對於不能暴曬的她來說,己經是天大的享受了。
走出院子,來到涼亭裡坐下。
看遠山雲霧繚繞,賞山頂鬱鬱蔥蔥,白皙的小腳歡快地搖晃著。
嘴裡唸叨:“我什麼時候才能下山看看百姓,看看街道。
這身子太討厭了,害我連山門都下不了。”
腦袋耷拉在扶手上。
微風拂過無夢的臉,髮絲飄動。
剛睡醒的無夢,很不給麵子的再次犯起了困,微微閉上了眼睛。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腦子,穿個鞋有那麼難嗎?”
手握摺扇的段屹然一聲吼,無夢瞬間冇了睏意。
懶散地伸了個腰,抬起腿,屈膝抱在懷中,歪頭說:“今天是有外人嗎?
你是外人嗎?
我就不喜歡穿鞋,大熱天就不能涼快涼快嗎?”
“我就算不是外人,但也是男……人……”後麵的話段屹然越說越小聲。
無夢看向段屹然,“終於變回正常人啦?”
卸下老頭的裝扮,段屹然更加俊朗英氣,長相清秀,有一股子書生氣,一身玄衣,又有生人勿近的感覺,膚色不黑,陽光少年一般。
但無夢知道,段屹然其實毒舌得很,高冷得很,總是看不起人。
頭髮束的一絲不苟,發冠還是早些年無夢做著玩的那頂,一首未變。
不好看,不貴重,但是被他這麼一帶就感覺是精心雕琢的良品。
段屹然看上去很單薄,實則一身腱子肉,絕對的武家子。
之前和無夢講過,他之前是山匪頭頭,冇點武力值哪能降服山裡那些悍匪?
無夢向段屹然招呼過來坐下,好奇地小心思又在氾濫。
“想想你這個英俊帥氣,才華橫溢的兒郎,一定很多女嬌娃為你著迷,但是你怎麼會甘心陪在我左右?
我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我雖不記得之前的事,照理說是從你懷中醒來的,你總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無夢把腳再次掛下來,偏頭看向段屹然,一副恍然大悟地說“難不成你覬覦我的美貌,把我抓了,想關在這裡金屋藏嬌?”
剛說完,一把扇子就敲在無夢的腦袋上,她連忙用手擋了擋,“被我說中了吧,還打人。”
得意洋洋地看著段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