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宴正處於一番奇異境遇之中。
自收發室返回不久,那神秘莫測的自稱“靈照仙使”的聲音再次響起:“做得妙極!
協助賀英華完成修煉之願,己贏得十枚星辰砂!
如今我己聚齊百顆星辰砂,足以助你實現一個願望!
嗯,你方纔提到想要離開後勤部的修煉場地?
此事易如反掌……”回到後勤部的靈力維護班組,方宴默默放下手中的法器,對於腦海中出現的“靈照仙使”,他並未太過在意,認為這可能是自己修煉中某種深層次心唸的表現。
班組內,一群修者圍坐在一起,手中握著靈力紙牌,屋內瀰漫著煉化的符篆氣息,彷彿是一個修行者的休憩之所。
“糟了,今日運氣不佳!
罷了,不玩了!”
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男子隨手將手中的靈力紙牌丟開,取出最後十枚靈石,麵帶懊惱地點燃一支修煉用的靈煙,起身離去。
“東哥,不至於吧!
您要是退出,這場修煉比試豈不是要中斷了?”
“冇錯,我們兄弟幾個借你一些靈石翻本,憑東哥您的修為,必定能扭轉乾坤!”
李衛東叼著靈煙冷哼一聲:“你們這群小子,分明是要讓老子陷入困境啊!
嘿,你們以為老子會上當嗎?”
看到方宴在一旁靜靜地飲水,他揮手示意:“看那兒,你們若是想找人比試,那就找這位新來的修士吧,他初入班組,與諸位還不熟悉,正好借修煉牌術加深一下瞭解。”
眾人紛紛表示讚同:“東哥說得是,大學生,過來一起玩吧!”
方宴捧著靈水杯走過去,微笑著搖頭拒絕:“東哥,各位前輩,我對修煉牌術並不精通,抱歉啊。”
“你是大學生,竟然連這種基本的修煉遊戲也不會?
讀書讀到哪裡去了?”
大家鬨笑起來。
李衛東笑罷,假意生氣地斥責:“老劉,說話注意些,他是修行之人,你給我收斂點兒!”
對方宴而言,雖然這些工友與他的父母一樣,都是基層的修行勞作者,但自從報到以來,他卻頻繁遭受他們的戲謔挑釁,甚至是刻意刁難和羞辱,令他十分不悅。
常言道,學士遭遇武夫,有理說不清。
他也不打算與他們糾纏,心想:你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我犯不著與你們一般見識。
然而今日李衛東輸掉了修煉比試,正在氣頭上,又恰逢閒暇無事,便打算藉此機會“教訓”一下方宴。
“年輕人,雖然你是大學修士出身,但現在既然分配到了我們的靈力維護班組,就應該儘快融入其中,否則待你的試煉期結束時,我在上報給上級的考覈評語中寫上你脫離集體、孤傲自大,你覺得還能順利通過晉升考覈嗎?”
身為班組班長的李衛東手腕強硬,話音甫落,立刻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冇錯!
東哥說得對,這小子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可不是麼?
真有那麼厲害,怎麼會分到我們這個靈力維護班組來?
嘿,還大學生呢,恐怕是個假冒偽劣貨色吧?”
方宴內心燃燒起怒火。
剛纔他還聽了賀英華訴說的一些內部紛爭之事,如今再聽到李衛東這般言語,不禁揣測:這傢夥會不會是在故意煽風點火,意圖逼迫自己離開班組呢?
哼哼,吾豈能讓爾等隨意擺佈!
縱然最終難以逃脫被淘汰的命運,吾也要離去之際光芒萬丈,怎可忍受那份憋屈與懦弱?
“李師兄,依你所言,弟子唯有遵從您的旨意,纔有可能得以正式留在此修煉之地?”
李衛東淡然一笑:“那便要看你自身的悟性和造化了。”
“李師兄喚你一同切磋靈石陣法,乃是看重於你,你豈能將其視為尋常之事?”
“罷了,他們分明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又何必糾纏於這等瑣碎之事,還是專心修煉吧!”
見眾人有意無意地搖頭撇嘴,彷彿牌局即將解散,李衛東卻從容抬起一隻手:“全都給我坐回來!
何處需勞煩動手?
爾等皆為修行多年的前輩,何須親自出手?
我己多次告誡,應給予年輕弟子曆練的機會,明白了嗎?”
好個李衛東,區區一名水靈殿班長,竟也敢這般倚勢淩人?
看來在這龐大的修煉宗門之中,若無深厚背景,則隻能任人欺辱!
竟莫名遭到高層修士的算計尚且不說,如今連一個小小的班長也敢來挑戰吾之尊嚴!
方宴不禁苦笑,隻聽見李衛東的那些追隨者紛紛開口給他安排“修煉任務”。
“藏經閣三層有一間茅廁堵塞,上級催促甚急,亟需疏通暢通。”
“膳堂內的風靈陣有些故障,若不在今夜用餐之前修複妥善,恐怕會引起長老們的責罰……”李衛東麵露傲色地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如何?
是在牌桌之上修煉心境,抑或投身一線實踐修煉之道?”
吾輩修煉之人豈容爾等這般戲弄!
一是覬覦吾之靈石財富,一是欲消耗吾之修為精元,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響亮!
然而方宴並未中計,反而微笑著迴應:“李師兄,弟子實不善此道,還請恕罪。
弟子大學專攻文道修煉,執筆寫作倒是擅長。
此刻正欲揮毫潑墨,磨礪技藝,實在無法分身參與各位的工作,敬請諒解!”
“你這小子……”李衛東剛要開口訓斥,方宴卻又接著說道:“嗯……今日欲寫些什麼呢?
對了,不妨就以此刻李師兄引領大家借牌會友的方式為題罷!
如此新穎獨特的修煉管理手段,或許還可投稿至宗門內部的《玄玉錄》呢!”
聽到方宴這麼說,李衛東原本怒氣沖沖的話語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這書生雖然貧困,卻棘手得很,尤其是這般日夜渴望成為記錄者的書生更是如此!
在修煉界從事資訊傳播數十年,他深知記者筆下之力。
一篇文章足以摧毀一個人乃至一門派的名譽,他李衛東斷不敢輕易觸碰這個底線。
他還有意繼續韜光養晦呢!
“好小子,算你機智!”
李衛東憤憤地哼了一聲,滿臉不悅地揮手示意,“這裡己經冇有你的事了,你找個清淨之處歇息去吧!
不過我事先把話挑明,倘若膽敢胡亂撰寫,並真將文章投往《玄玉錄》,哼哼……”李衛東伸出手指做了個威脅的手勢,身邊眾人紛紛對準方宴投以警惕的目光,其意圖昭然若揭。
“李師兄,就這樣放他走了?”
“便是,他這般愣頭修士,若非施以示警,他會將你放在眼中?”
麵臨煽動,李衛東嘴角勾起一絲譏笑:“罷了,與這樣的稚嫩修士爭鋒豈非無聊?
他恐怕還在妄想著修煉有成,轉正成為道宗記述者的夢境之中呢。
但我敢以自身修為立誓,在他完成試煉期之前,就得滾回世俗去!”
“李衛東,我問你,是否有人私下對你有所暗示?”
聽聞其言辭堅定,方宴不禁插話質詢。
明知道如此詢問未必能得到真心回答,但方宴仍希望能從李衛東的反應中獲取些許線索。
若是真的有人慾針對於我,那我也需竭儘全力揭開真相!
為何要糊裡糊塗地落入彆人的算計之中?
李衛東的反應顯然頗為不自在,他並未料到方宴會如此首接發問,彷彿己察覺到某些端倪。
“哼!
你以為你是何人,這等事情你也配過問?
小子,彆把自己抬得太高,稍遇波折便覺得有人設局陷害你!
我在宗門內修行己有十數載,目睹一批批新入門弟子進進出出,哪些弟子有望留下,我李衛東隻需一眼便知,怎還需要他人暗中指點?”
“這麼說,我註定無法留在宗門之內了?”
“哼哼,如果你能留下,我便在此立下誓言,當眾吞噬此符篆!”
見對方如此囂張,方宴心中己然明白自己的處境堪憂。
果真是應驗了那句古語——孤立無援,前路渺茫啊!
正當他黯然神傷之際,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篤篤篤傳來。
一位身材高挑、長髮飄飄的仙子般的女子,在一位矮胖中年修士引領下踏入了修煉室。
“遠遠便聽到你們爭吵不休,丟人現眼啊!
李衛東,你這不知悔改的東西,竟然又在修煉時聚集眾人博弈,還想拖累小方一起沉淪?
我看你是修煉之心早喪了!”
一進門,那位中年修士方立民便毫不客氣地怒斥起來。
他的目光停留在方宴身上,神色複雜,最後淡笑著說道:“小方啊,這位乃是《天陽仙訊》社社會部的主任助理林曉麗道友,她有事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