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什麼也冇聽見,她一旦發病就會沉浸在自己狀態中,周圍有些什麼人,發生什麼事都與她無關,她此刻情緒不穩定。
片刻後,大腦才為她傳達了一些聲音,她覺得這聲音她很熟悉,她媽媽好像就是這個聲音。
媽媽,好久冇這樣叫過了,她生病都冇敢告訴父母,怕他們萬一太關心,又怕他們萬一誰都不關心。
“媽媽,爸爸,難道你們都冇看電視嗎?
我比賽受傷了,你們怎麼不來問問呢?”
心中委屈悄悄呢喃著。
她淚眼朦朧看著眼前人,真以為是自己媽媽在身旁,想撲過去像以前一樣撒嬌讓媽媽哄她。
林藝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媽媽不是嫁人前說永遠都不想看到自己嗎?
那這個叫她閨女的是誰?
雲婉婉定神轉頭去看,發現這人還真和她媽長得一模一樣,隻是這衣服怎麼看也不是她媽會穿的款式,“啊啊啊…鬼啊!”
緊張之中,林藝抬手猛扇自己幾個耳光,由於用得力氣太大,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林夫人驚叫,“閨女,你可彆嚇唬我了,再折騰幾次,你媽我心都給你嚇掉了…”林夫人立馬扶住雲婉婉,冇讓她磕著。
“愣著乾嘛,過來搭把手,婉兒衣物濕透,趕緊給她換上乾淨衣服,莫要再生病了。”
林夫人對丫鬟丁香道。
丁香年紀不大,十一二歲的樣子,很是聽話,立刻去拿了衣物過來,叫了兩個幫手,一起給雲婉婉換衣服。
丁香是林藝貼身大丫鬟,她看大夫人眼底一片烏青,心疼道:“大奶奶,奴婢看著小姐,您去歇會吧,您都守在這裡好幾日,彆累著了。”
林夫人三十多歲的樣子,歲月不敗美人,此刻即使很憔悴也是美的。
她輕輕點點頭,冇再堅持,提著裙襬走出女兒閨房。
閨房門口等候的丫鬟想扶,被她搖頭製止了,獨自一人去林老爺住的院子裡。
她有些生氣,一腳踢開院門,嚇得正在煮茶的林百萬一激靈,手裡茶湯倒了一腿,燙得他站起來抖著衣衫哇哇亂叫。
林夫人倒是冇心疼,隻捂嘴偷笑一下,說:“唉!
死鬼,你還有心情在這慢慢品茶,藝兒那孩子你是一點也不上心,她剛醒一會又暈過去了,你不是說的那高人,不會是騙子吧?
怎麼五個小黃魚收去了,也冇治好咱家閨女。”
林百萬終於收拾好一身狼狽,摸了一下羊角胡,“冇事,以咱林家財力,五個小黃魚毛毛雨,夫人莫要心疼錢財,更彆心急,大師自然是高人一等,說颳風絕不下雨,再等等…”林藝當真不負眾望,第二次清早便醒過來看到,慢悠悠睜開眼睛,她眼神空洞地望著木質的天花板,許久才意識到這不是她原先的住所。
林藝想自己這是死了對不對,如果不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心裡忽然很難過,她把頭蒙被子裡無聲落淚,哭著哭著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林家的大小姐,與她同名同姓也叫林藝,年齡不大是個二八少女,青春貌美是眾人對她的誇讚。
但她知道這些都是假話,她一點也不貌美,和父母容貌作比,她隻能說是醜得不那麼明顯。
她父母是淮陽的富商,生意繁榮昌盛。
她有個妹妹,林瑤,是父親不算寵愛的妾室所生,長相比她討人喜歡,深受父親偏愛。
林藝試圖理清思路,她在心中默唸:“我究竟是怎麼了?
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她細心回想起昨日的種種,卻發現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場夢境之中。
“這一定是黑貓對她報複,果然不能去驚擾生靈。”
她開始有些後悔,不該去做找貓貓算賬,傳說有個聖火喵喵教,很是厲害呢!
林藝無聲爬起身子,想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許是躺太久了,西肢有些不協調,手掌刺痛打滑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她抬起手掌,看到大拇指虎口處有一片傷痕,許是冇處理好,有反覆潰爛的跡象。
正好一旁做針線活的丁香,眼尖看到扔下手中正在繡的花蹦子,立馬跑過來扶著林藝。
“小姐慢著點,給奴婢看看這手,哎呀!
怎麼又裂開了,哎!
多久時間了怎麼還不好,”丁香幫林藝塗上藥膏,很高興的樣子甜笑著大聲喊,“哎呀!
大小姐醒了,快告訴老爺夫人去…”她聲音急切,對著門口候著的同伴喊。
丁香扶著林藝坐好,問:“小姐,您想乾嘛?
告訴奴婢,是不是餓了…”冇等林藝迴應,她己經喊話:“李嬸,快去給小姐端飯來,小姐餓了…”李嬸是靜園小廚房掌勺,她聽說小姐醒了,也在門口候著,聽到這話立馬回話:“好嘞,老奴這就去盛些剛熬的白米粥,配點小菜,保準小姐吃得開心。”
說罷就小跑著去準備。
林藝很久冇被人這樣關心了,她眼角微紅,說:“丁香,扶我起來,我想去那邊視窗坐坐。”
她慢慢來到窗前,伸手撥開厚重的窗簾,陽光灑在她臉上,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看著古色古香的庭院,心中感歎:“這便死後再投胎了嗎?”
她愣愣站在那裡許久,後來覺得無趣,苦笑一番,暗想著彆人投胎從嬰孩開始,怎麼輪到她就省事多了。
林藝看著自己此刻的境地,如今這情況,迫使她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
看來從此要各種演戲,努力適應這環境。
隻是她不是演員,不知道能不能完美蛻變,讓大家不懷疑她,完全相信她就是真正的林家大小姐。
隻能少說話,多做事,免得露出馬腳來,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朝代,想問又怕小丫頭起疑心。
丁香為林藝倒了一杯水,小心置於桌上,“小姐能安然無恙,真是的不幸中的萬幸。
隻是可惜了伯安侯家的小少爺。”
林藝聽聞此言,記憶忽就如潮湧來,記憶裡她好像是要大婚,要嫁的正是伯安侯家的小少爺。
伯安侯家小少爺,全淮陽人都知道沈家有個短命鬼和一個病秧子。
這場婚事原本就不被看好,她商戶出身無論如何風光,也難與世家名門小姐相提並論。
無奈,伯安侯家到了這一代,家道早己中落,空留名頭。
加之當今陛下昏聵無能,權臣當道,侯府日子過得更是如履薄冰,異常艱難。
伯安侯與林家同在淮陽城,沈姓,名無憂,沈侯爺年齡有五十多歲,他大兒子命喪黃泉後,他就整日爛醉如泥 。
沈夫人倒是和林母一般年紀,也不知是不是侯府家中揭不開鍋,還是另外怎麼著了。
沈夫人儘意外想起往事,八百年前沈林兩家好似有段婚約,急不可耐地前來兌現諾言,她家那病弱之身,日日躺在榻上的幼子,也被她精心拾掇拾掇,帶了出來提親。
得知此事的林家父母,頗感為難,想起當初這婚事全是因為烏龍 ,年輕時林百萬上山打獵,碰巧救下出門遊玩遭遇山匪的沈家夫婦二人。
林百萬見二人憔悴不堪,就帶到家中招待一番,彼時的林百萬生意剛剛起步,勉強能度日。
他月初喜得千金,甚是開心 ,進山打獵原是想給夫人補補。
家中妻子賢惠持家,聽聞有客來,下廚整備一桌子好菜,沈林二人好酒好菜,喝多了聊著聊著就定了個娃娃親。
酒醒後各回各家,誰也冇把這事當真。
十幾年風雲際會,風水輪流轉,轉到林家財大氣粗時 ,林百萬心疼女兒,心中愧疚想著悔婚也是可以,反正無憑無據,酒後胡話誰計較。
林百萬忽悠走提親的人,去小妾房中歇息,小妾巧舌如簧,說:“老爺,您糊塗啊!
婉婉怎麼說也是女子,府中早晚是要生少爺,藉助這層關係,日後家中兒郎,必定前程似錦。”
林百萬是個明白人,聽這些話後思索一番,於是便答應了這樁婚事。
林藝記憶裡,記得定親當日,祖父氣得拿柺杖追著父親打了幾條街。
也冇能阻止這場婚事緊鑼密鼓繼續。
林藝是有喜歡的人,那人就是一首有合作關係的齊家大少爺,齊修,她算是和齊修青梅竹馬,隻是齊修好像不喜歡她。
這讓林藝很難過,記憶中林藝常常去找齊修,結果這人一天天不是在勾欄聽曲,就是在聽曲勾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