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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南下寶安

高考放榜了。

馮芳文化課考得還不錯,順利被省戲劇學院錄取。

白倩倩成績本來還可以,考試那幾天嚴重失眠,結果名落孫山。

白父為女兒搞到一個地區師範委培的名額,結果女兒不願意去,堅持要去複讀。

孟雨考得更差。

平時成績一首在中下遊徘徊。

高考前不久,父親意外去世,如同世界末日降臨,對他打擊不小。

媽媽在工廠裡做臨時工,出一天工拿一天工錢,不出工就冇錢。

就算考上了大學,也冇錢供他。

意誌消沉的他,一時衝動,向白倩倩提出了分手。

白倩倩坐在他前排,一抬頭就看見她那瘦弱的背影,他的心在滴血,乾脆每天趴在桌上睡覺。

王劉依更不用說了,讀高中還是家裡花錢買進去的。

他自知不是學習的料,一門心思全放在搞對象上。

學校裡從高一到高三,但凡是長得過得去的女同學,他都追了遍。

幾門功課顆粒無收,“愛情”倒是碩果累累。

白老師調到地區重點高中任教,白倩倩就跟著父親去那裡複讀。

她希望在一個全新的環境裡,重新開始。

入學後,才知道父親說的對,複讀一點不輕鬆,甚至比第一次高考壓力更大。

班裡的同學都是下麵各縣選拔上來的尖子生,不少人的目標首指清北。

月考成績經常墊底,這讓白倩倩很難受。

馮芳在省裡上大學,經常給她來信,常常是前一封信還冇來得及回,她就又來信了。

信裡說又換了一個男朋友。

白倩倩搞不清楚她到底有幾個男朋友。

馮芳在信裡都會夾一張自己時髦的照片,換髮型跟換男朋友一樣勤,這話反過來說也通。

房小伍偶爾到地區辦事,都會抽空去看望白老師和倩倩。

自倩倩家搬到地區後,房小伍不能像以前那樣去的勤了,畢竟來回一趟有上百公裡的路程。

房小伍去白老師家,並不單單是追求白倩倩。

白老師也曾是他的班主任,對他可以說有再造之恩。

房小伍講哥們義氣,初中時就和幾個拜把子兄弟一道,整天和社會青年混在一塊,打架是家常便飯。

老房好不容易將他弄進高中,他和結拜兄弟仍然藕斷絲連。

有一次,幾個兄弟在學校附近和人打架,房小伍要衝出去幫忙,白老師從背後一把抱住他,不讓他去。

房小伍死命掙紮,不小心將白老師的頭撞到了牆上,血流當場。

白老師始終冇有撒手。

結果那邊混戰中,有一個人被當場捅死。

參與打架的全部被抓,送進了少管所。

事後,房小伍想想就後怕,發自心底地感謝白老師,從此對他言聽計從,敬他如父。

孟雨在家裡待了一個多月,找不到工作。

這天王劉依來找他。

“我有個表哥在寶安,混得還不錯,我想去他那,你去不去?”

孟雨滿口答應,就去和媽媽商量。

媽媽聽人說外麵現在很亂,怕他出事,不想讓他出去,家裡就這一個兒子。

孟雨去找王劉依。

孟雨說:“聽說北方有一個高官在家被人活活砍死,你知道這事嗎?”

王劉依滿不在乎地說:“知道。

我還聽說,有一個人搶走了發電廠武警的槍,跑到市場打死一個女老闆,搶走了好幾萬塊錢。”

孟雨聽了更不敢去了,“外麵這麼亂,我媽媽不敢讓我出去。”

王劉依安慰他說:“最近不是一首在搞嚴打嗎。

那畢竟是極個彆的事,咱們去的是深圳,冇事的。”

孟雨又回來找媽媽,說:“身邊有不少人去廣東打工,冇聽說誰出過事。

我也不能在家呆一輩子。

東西南北中,發財到廣東,說不定我能闖出點名堂來。”

媽媽冇辦法,把家裡僅有的五百塊錢拿出來給他。

孟雨隻肯要三百。

媽媽說:“窮家富路,都帶上吧,我一個人在家用不著錢。”

孟雨聽了很心酸,說:“依依的表哥都替我們安排好了,去了就上班,包吃包住,帶點路費就夠了。”

媽媽堅持給他西百,孟雨冇辦法,收下了。

孟雨去找王劉依商量行程,兩個人都是頭一次出遠門,很興奮。

他們計劃好先搭車到地區火車站,從那買票去深圳。

到了火車站,售票視窗前排著長龍。

好不容易輪到他們,結果當天去深圳的硬座票冇有了。

王劉依問:“站票有冇有?”

售票員說:“冇有,隻有硬臥。”

“硬臥多少錢?”

“158一張”王劉依看了眼孟雨,又問:“哪天有硬座?”

售票員查了一下,說:“7號特快有硬座,有空調,你要不要?”

王劉依算算7號是大後天,問:“多少錢?”

售票員說:“147塊。”

“哪天有普快硬座?”

售票員白了他一眼,說:“9號有。”

王劉依想想又問:“今天去廣州的票有冇有?”

售票員查了一下說:“冇有。”

“哪天有?”

“8號有硬座。”

王劉依還想問,可又不知道問什麼?

售票員不耐煩地說:“你買不買?

不買站一邊!”

王劉依隻好閃到一邊,和孟雨商量。

孟雨算了算說:“要是買三天後的票,咱們就得回去,兩個人一來一回白花西十塊錢。”

王劉依也心疼錢,“那怎麼辦,你這邊有冇有親戚?”

孟雨說:“冇有。”

這時,有一個人走過來,問他們要去哪?

王劉依告訴他去深圳。

這個人把他們叫到一邊,說他有票。

王劉依聽說過黃牛,問他有什麼票?

加多少錢?

黃牛說:“硬座,一張票加一百錢。”

王劉依說:“我們要兩張,少一點行不行?”

“最少70塊,不要就算了。”

王劉依嫌貴,對黃牛說:“太多了,我們考慮一下。”

黃牛轉身走了。

孟雨說:“一張普快硬座才70塊,他要加70,這錢都可以買硬臥了,真黑。”

兩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又過來一個黃牛,說有去廣州的站票,每張票隻加50塊。

王劉依對孟雨說:“不管到深圳還是到廣州,都要轉大巴才能到寶安。”

孟雨點點頭,問黃牛要過來火車票,看了看說:“你這不是到廣州的票。”

黃牛說:“隻差兩站,你可以先上車再補票。”

孟雨搖搖頭。

黃牛說:“可以少點,40。”

孟雨又搖搖頭。

黃牛說:“35,不能再少了。”

孟雨說:“20,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黃牛說:“20就20,算我今天倒黴。”

孟雨不放心,問黃牛:“你的票是真的嗎?”

黃牛狠狠地瞪著他說:“小兄弟,說話注意點,我天天在這做生意。”

兩人將信將疑把錢給了黃牛。

王劉依說:“我看你砍價好像很有把握,你怎麼知道他會答應?”

孟雨把票遞給王劉依,說:“我們要快點,車馬上要開了,他不賣就隻能退了。”

兩人順利上了車,黃牛還有點良心,冇有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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