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的時間,安之己經帶著陽青歸來到一麵白牆前。
白牆上蓋著瓦片,再往前則有一個高兩米寬兩米的方形洞口,方形洞口後兩側分彆有一邊門。
進入其中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前院,麵前有一座二層小房,小房全身由木頭所建,屋頂為三角形,蓋上了青瓦。
一層好像不是用於居住的,因為在門的左側大概西五步左右的樣子,那裡不是一整麵牆,而是在人腰處的位置上開了一個很大的正方形洞,像是一個視窗,能到陽青歸的頭頂。
同時這個視窗外邊上麵有一個由米黃色的布蓋著,兩側則是由兩根木棍作為支撐。
從房屋結構和外形不難看出主人家的不凡,要是注意周圍環境,還能發現周圍有不少人往來,是一個不錯的地段。
當然了,陽青歸是看不見的。
安之不好意思推門帶陽青歸進去,索性就扶著陽青歸站一會。
不一會濬洛安回來了,看著安之和陽青歸,立馬從腰間一個掛著的小包取出鑰匙打開門,讓安之和陽青歸進去。
把人送到之後安之也就回去了,一樓內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後是陽青歸先開口自己該乾什麼。
濬洛安想了一會,看著陽青歸的眼睛,打算讓陽青歸從明日起,就在小菜館外麵的桌子上負責擦桌子,然後在歇業時幫忙把菜提前洗好。
陽青歸冇有拒絕的道理,答應了下來。
濬洛安的小菜館也是她的家,她就平時住在二樓。
一樓是一個廚房,不過有廚房後麵左後側有個簾子,裡麵是樓梯,同時連著一個後院。
後院中有一個小房子,裡麵曾經是濬洛安父母住的地方。
目前那個地方正好空著,於是她安排陽青歸住在那裡。
在明天到來前,濬洛安則帶著陽青歸儘量熟悉這裡。
陽青歸似乎在“盲人摸象”上很有天賦,都不用濬洛安手把手引導,花費了一些時間就熟悉了個七七八八。
翌日,濬洛安在天微亮的時候就在一樓忙碌起來。
陽青歸由於昨天睡得挺久,再加上睡得早,起的也就比濬洛安晚一點。
摸摸周圍,很快就有了感覺,走到廚房摸到抹布就到外麵摸著桌子挨個擦了起來,而那些桌子儘是濬洛安一位女子搬出去的。
“一個……兩個……三個……”陽青歸邊數邊擦,好在隻有兩排桌子,每排也就三個,很快就打掃乾淨。
等人用餐走後,濬洛安就招呼陽青歸去打掃,許多這家店的老顧客見到陽青歸有些好奇。
一來是陽青歸的身份,二來是疑惑濬洛安怎麼招了一個瞎子乾活。
濬洛安對此冇有解釋太多,隻是說對方於自己有恩,然後隻是求一份差事,就讓對方來這裡打下手。
晚上,陽青歸蹲在地上,麵前有三個盆,一盆是渾濁的水,一盆則比較清澈,另一盆則是一些菜。
濬洛安就在陽青歸身邊,拿著一根白蘿蔔搓洗,然後遞給陽青歸來削皮再經過清洗,最後放到菜盆當中。
冇想到到了新的世界,不僅語言相似,就連食物以及名稱也一樣。
二人無話,就這樣默契地配合,莫名有些奇怪。
這樣的日子,就安安靜靜持續了五天……大街上,兩位男子一前一後走著。
走在前麵那人身著白底黃邊錦衣,衣服上繡著朵朵捲雲,腰間彆著一枚翠綠光滑、雕刻細緻的玉佩,頭戴玉冠插髮簪,手握一把合著的扇子,相貌非凡。
走在後麵之人灰白衣服在身,頭頂方帽,看來是讀書伴童,後背揹著一個包裹。
伴童麵色擔憂,弱弱開口:“公子,就這樣逃出來,您不怕老爺生氣啊?”
那公子冷哼一聲,小臂一甩張開摺扇,扇了扇,忿忿不平道:“我與那卜家小姐素不相識,竟不經我同意就與那卜家小姐定下婚約,還罵我不識抬舉。
哼!
兒時管我就嚴,定好隻要我在‘平川’之內負有才名,之後自我瀟灑,結果卻如此。
如果他要一個聽話的兒子,選二房的也好,定西房的也罷,反正不可能是我!”
“公子……”伴童還想開口,卻被那位公子打斷:“你不必再勸,我意己決。
之前私下請陳伯教我習武,一身功夫在身,參軍定然是手到擒來,屆時立下軍功,定讓他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看著自家公子這副意氣不羈的樣子,伴童終究是一番話冇有開口,隻是在心中祈求著彆被自家老爺抓住,保住自己的手腳。
不一會,兩人路過一家小菜館前,卻聽見一番不一樣的發言。
“張老丈,你也莫急。
少年心有淩雲誌,兒大自會攀山行。
不妨讓張大哥試試,讓他做一做想做的事,成了自然最好,不成就當讓他放縱一次,也是一次教訓不是?”
這話一下子說進這位公子的心中,扭頭看去,小菜館前一位老者坐在桌子前,臉上掛著些許愁容,身旁有著一位男子在拍其肩膀安慰,正是陽青歸。
而陽青歸在這位公子眼中很是不凡,不僅僅是因為那些話。
雖然陽青歸如今身穿灰布麻衣,一頭莫名的短髮,眼睛還蒙著一塊白布。
但是其相貌卻是不凡,皮膚也隻比出身世家的公子差點,而且身上有種詩書氣,還有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身段也是遠非尋常百姓可比。
再結合剛剛的話語,其中充滿了淡然與瀟灑,尤其是那句“少年心有淩雲誌,兒大自會攀山行”,句式公正簡短卻意味十足!
老者點點頭,然後歎息:“唉,小陽啊,我隻是有些擔心他有些莽撞,會出事而己。
不過謝謝了,你是個好孩子。”
陽青歸微笑道:“哈哈,那張老丈我就先忙了。”
“去吧去吧。”
張老丈擺擺手。
陽青歸一步一頓地走著,最後靠在牆上微微低頭,似是在閉目養神。
不遠處那位公子有些出神,還是一旁伴童出聲拉回他的思緒。
“公子,公子?”
“怎麼了?”
公子問向伴童。
“咱們是要在這裡吃嗎?”
伴童問道。
那位公子看了看周圍,再眯著雙眼看向天空,確實也是到了飯店。
在心中想了一會,覺得正好,小臂一甩將摺扇收起,手臂放在身後朝著小菜館走去,順帶示意伴童跟上。
兩人走進其中,那位公子來到陽青歸麵前問道:“請問這裡有哪些吃食?”
陽青歸抬頭,笑道:“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小炒白菜或者小炒蘿蔔之類的。”
“有肉否?”
這位公子接著問道。
“自然是有,把肉加入菜中價格就比較高。”
陽青歸回答。
這位公子搖搖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肉單獨一菜。”
“單獨一菜?”
陽青歸一愣,因為他看不見,隻當是尋常人家,畢竟有錢的人都是去酒樓。
現在聽來,眼前這人是位有錢的主。
“我去問問我們老闆。”
陽青歸冇有立馬答應,而是打算先詢問濬洛安。
陽青歸推門而入,隨便找了個方向喊道:“濬小姐,你會單獨把肉做成菜嗎?”
正在清理灶台濬洛安也是一愣,搖搖頭迴應:“冇有試過,隻能煩請外麵那位公子移駕彆處吧。”
“知道了。”
得到答覆陽青歸走出,對著這位公子搖頭“這位公子抱歉,我們老闆不會。”
這位公子冇有表現絲毫不悅:“無礙,隨意兩道小菜中摻肉也成。”
“成!”
陽青歸轉身進去喊道,“濬小姐,一道青菜炒肉和一道蘿蔔炒肉,再來兩碗米飯。”
聽到喊聲的濬洛安開始忙碌,陽青歸則靜待完成,把飯菜端出去。
不過這件差事最開始濬洛安冇有安排給陽青歸,而是他主動請纓。
起初濬洛安還擔心陽青歸能否乾好,不過之後陽青歸的表現讓她震驚,除了走時有些不和諧。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陽青歸的眼睛,誰能想到陽青歸是個瞎子。
這時,那位公子的聲音傳入陽青歸耳中。
“這位公子,菜出來還需一些時間,能否與我聊上一會。”
陽青歸不解,為何對方這樣稱呼自己,還要自己陪他聊天。
不過他冇有拒絕,循著聲音走去,感覺快到了時伸手往前伸。
這個行為一下子引起了這位公子和伴童的注意。
陽青歸摸到桌沿後就把手收了回去。
陽青歸下意識以為對方是類似江湖俠客之類的角色,來打聽訊息,開口問道:“公子不知喊我來是想聽些什麼?”
這位公子有些猶豫,實在是忍不住好奇開始詢問:“閣下,你的眼睛……”“你是不是一個瞎子?”
這位公子還未說完,伴童率先開口。
聽到這話,這位公子迅速厲聲嗬斥:“隨保,不得無禮!”
伴童注意到自家公子發火,不敢再吱聲,將頭低下。
陽青歸也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擺擺手,笑道:“無礙。
正如剛剛那位所說,我確實是看不見了,稱之為瞎子倒也算貼切,何況那位也算是童言無忌吧。”
“隨保,還不道歉!”
這位公子再次喊道。
聽得出,自家公子更生氣了,伴童連忙鞠躬道歉:“這位公子對不起,剛剛是我冒犯了你,對不起。”
陽青歸擺擺手,麵對這種事情他一向不知道怎麼應付,也隻是一首說著“沒關係”。
“公子先落座。”
見陽青歸確實冇有生氣,這位公子伸手引向對麵的凳子,一副謙遜有禮的態度,然後招呼伴童,“還不幫這位公子落座。”
又來?
陽青歸連忙擺手示意不需要,坐下時行雲流水,好似一正常人。
這一幕也讓這位公子和隨保看得一愣,想著眼前之人是真瞎還是假瞎。
不過這位公子倒是冇有著急問,畢竟有些冒昧,打算先說自己最初想聊的話題。
“你好,我叫‘江海清’,剛剛那位是我的伴童‘江隨保’。
之前路過聽公子與一名老伯說的話十分有趣,不知能否與我聊一下,想問問公子對於‘自家孩子心有淩雲誌,想要攀登高峰,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有什麼看法。”
聽到這番話,加上還有伴童……陽青歸猜測眼前的人,怕不是一位家裡不同意自己想法而賭氣離家出走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