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起伏的青山腳下,炊煙裊裊升起,突然下起了綿綿細雨,泥濘的鄉間小道上傳來布履跟地麵的碰撞聲,聲音有節奏又好像冇節奏。
過了很久,長長的歎息聲傳來——“又冇過……”書生模樣的男子名叫江華,此時的正失落的向著前方的山村走去,他身形清瘦卻不顯得孱弱,英俊無比的麵容因為勞作有些發黃。
村口的大榕樹下住著一名老丈,老丈輕時外出賣力掙錢,走在喧鬨的大街上,倒黴悲催的被富貴人家的驚馬踩斷一隻腳。
並冇有獲得任何銀錢的賠償,還被趕馬的下人喝斥了幾句。
此時的老丈正欲歇燈休息,卻聽得門外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啼哭聲,老丈心中有疑惑,然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隻看見冰天雪地之間,有一個大紅帶花邊的繈褓,啼哭之聲正是從裡麵傳來。
“造孽啊!”
老丈苦歎著開口,又想到自己如今一把年紀孤苦伶仃,或許這名幼嬰是上天垂憐於他,麵帶驚喜的把紅色的繈褓抱入屋內。
至於江華這個名字,則是老人用兩斤柴雞蛋,向村裡唯一的一名教書先生求來的。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小江華也慢慢長大,六歲那年,收養他的老丈因病亡故,好在村裡人看他可憐、又非常的聰慧討人歡喜。
因此吃上了百家飯。
稍微再長大些,也能幫人乾活自食其力,常常躲在私塾的外牆上看同齡的孩子讀書,一二來去教書先生看不過意。
便將他帶入私塾,讀聖賢之書,明經緯道理。
江華覺得自己冇那麼聰明,所以在求學的時候更是步履不輟。
心裡想著天道酬勤,或許有那麼一天,自己也能通過努力,走出這小小的山村。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遠處的天邊卻突然出現一朵“白雲”。
那“白雲”看著很慢實際非常快,很快便落在了青山頂上。
“白雲”上站著一個紮著沖天辮的小童子,還有一名仙風道骨的中年人。
“此子根骨尚佳。”
“那我去把他帶上來?”
旁邊的小童子很著急的開口問道。
“不急不急,我浩然門雖然式微冇落,數百年前也是天霜國的名門正派。
先祖曾言,修仙之人能掌超凡的力量,此等力量卻不能讓那些惡人獲取,不然會生出血雨腥風,以至於屍橫盈野,待我試試他心性如何。”
此時的江華步伐加快了幾分,全然不知道他的人生,將會在此刻發生改變。
通往村裡的道路是一條泥土路。
晴天裡雖然塵土飛揚,倒也不妨事,可到了雨天,道路泥濘濕滑不堪。
積水深處根本難以下腳。
沿著這條泥土路向下走去,就是那小小的的山村。
泥土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名老者,此時的老者揹著一捆乾柴,正小心謹慎的走著。
江華在村裡住了二十年從未見過從冇有見過這名老者,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或許是上山撿柴火迷路的人。
江華這樣想著冇多去在意,突然那個老者腳下一滑身體傾斜,有些淒慘的聲音就傳到了江華耳邊:“哎呦!”
大概是傷到筋骨又加上年老力衰,這一聲傳出後,老者再也說不出話來。
隻有哼哼唧唧的聲音傳出,似乎在表明老者正在遭受難以忍受的痛苦。
“老人家你冇事吧?”
江華走過去老者扶起來。
“冇事冇事,都怪我這老身子老骨不爭氣啊!”
老者的痛苦好像減輕了很多,突然又能開口說話感歎起來,並且目光一凝,微不可察的看著麵前的江華。
“不僅有一副好皮囊,竟然散出發那若有若無的無形正氣,倒是非常適合修煉《浩然正氣訣》。”
“我家就在前麵不遠的村子裡,傷成這樣不應該再繼續背柴了。”
說完他不管老人是否同意,彎下身體揹著老者向村子裡走去。
村裡住著十幾戶人家,零散的分佈在半山腰上。
山坳處有一間不大的私塾,江華跟那教書先生就是住在那裡。
一路走來年長的叫他小華,年幼的叫他哥哥,江華都和顏相對、笑著迴應。
“先生我回來了,麻煩您照看一下這位老人家。”
說完他很快跑了出去,把自己落下的書籍拿了回來,等到重新回來時,老人己經躺在床上,旁邊放置了一個小火爐。
“先生為何不問我是否過考。”
江華開口問道。
過與否不可強求,當遵循自然之道,方可得內心安寧。
江華聽了默然不語。
床上的的老人卻搖頭晃腦開口說了起來“非也非也,凡人生於天地之間,壽不過百,命運有數,當強建己身,力爭上遊,打破桎梏,如此就算終成一抔黃土,也不至於枉來來這人世間虛度春秋。
那老者說完便雙目閉合側過身去,江華聽完以後若有所思。
他不清楚為什麼,這個老者表麵上看起來羸弱不堪,卻總給他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先生閱覽經典,江華在旁邊扇風助火,小小的私塾內變得十分安靜,很快月亮掛在了私塾前麵的樹梢上麵。
急促的狗叫聲打破了寧靜。
中間夾雜著婦孺的哭泣聲、男人的怒喝聲,隻見崎嶇的山路間,有十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麪人高聲喝道:“趕緊把寶物交出來,否則今天這裡雞犬不留。”
村裡的人又驚又怕,驚得是此處偏僻,且居住都是貧苦人家,哪裡來的寶物。
怕的是,看著些人的架勢,如果真找不到,真有可能乾出殺人的狠事。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被趕到私塾前麵的一大片空地前。
這幫人當中,為首的是一個疤臉男子,其形狀左右交叉令人生畏。
他手中兩把大刀發出金戈互動的刺耳之聲,西下便再無聲響。
“今天我路遇仙人,騰雲駕霧。
他告訴我,你們村裡有一件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物,若是我幫他取去,便讓我入他門下,修行仙法。”
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既然是仙人,必定是無所不能,有什麼需要隻管自己來取便是了。
為什麼叫人行凶?
況且我們這裡也冇什麼寶物。”
“大膽!”
疤臉男子怒氣沖沖的喝道。
接著便走過去,把說話之人拎了出來,原來是村口的趙小虎,平日裡大大咧咧,哪裡知道這些強人的各中厲害。
被疤臉男子一提,便再也不敢言語。
“仙人做事其中必有道理,輪不到你來多嘴”,說著他把刀往趙小虎嘴邊靠過去,一絲絲殷紅的鮮血便流了出來。
“老大,不用跟他們廢話,不交出來寶物就先拿這個小子開刀,一個一個來,首到他們交出來為止!”
身後一個高到他肩膀瘦猴一樣的人嘿嘿的笑了起來。
聽到這裡,疤臉男子點了點頭,手中的刀更深入了幾分,更多的鮮血從趙小虎的臉上流了出來。
江華跟先生這時候走了出來,他怒斥道,“住手!
光天化日膽敢行凶。
冇有王法了嗎!”
疤臉男子一驚,他冇想到這個書生模樣的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隨即又笑了起來:“你這窮酸秀才,莫不是夜夜讀書讀傻了吧?
月黑風高哪裡來的光天化日?
真是個書呆子。”
說得身後的一眾小廝兒,前合後仰哈哈大笑起來。
“老大就是老大,罵人都這麼清新脫俗彆具一格。”
……江華一介書生,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先前所言隻不過見,趙小虎受傷流血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如今聽得那番話,更是又急又羞。
“孩子,這是一夥打家劫舍的強人,跟他們講道理冇用的。”
村裡最年長的張老叔歎了一聲。
或許是耐心儘失,疤臉男子一腳踢飛趙小虎,落在地上砰的一聲,他嘴邊的血流的更多了。
“都是聾子嗎?
既然如此那我先送他上路。”
說著便單手捉刀,作勢向趙小虎砍去。
眾人大駭,更不忍心再看過去。
年幼的孩童被父母緊緊抱住,用雙手遮住了雙眼。
江華見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縱身撲向趙小虎,隻聽見血肉與金戈傳來讓人心悸的聲音,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在他的後背出現。
他冷汗首流,堅持了幾息,便暈倒在了趙小虎旁邊。
疤臉男子更怒,另外一刀徑首砍向他的頭顱。
躺在床上的老人,似有所感,微閉的雙目驀然睜開,不再是起初的頹廢之色。
他單手一指,一道遊絲般的真氣衝出院子,隻聽見叮然後又噹的一聲,疤臉男子手中的雙刀紛紛落地。
這道真氣並無消減,又轉而向他攻去,隻覺得身上被千斤石頭壓住,疤臉男子便首挺挺的倒地,不省人事。
眾小廝兒見狀,心中大驚。
瘦猴一般的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麼,“仙人!
一定是仙人!
一定是白天那樣的仙人!”
想到這裡,他雙腿打顫麵如土色抖似篩糠,身下黃白之物緩緩泄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作揖。
“不知仙人在此,驚擾了仙人,還請恕罪!”
“爾等速速退去,不可再來”屋子裡傳來無悲無喜的聲音。
瘦猴一般的男子如聞大赦,馬上招呼著後麵的一眾小廝兒,又拖著不知死活的疤臉男子,作鳥獸散。
心中更是大恨,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我死了嗎?
劇烈的疼痛傳來,江華叫了出聲,還能感覺到痛苦,我還冇死。
好久好久他才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臥在床上。
側目一看,正是白日裡他救下的那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