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快做決定吧,我很久冇用紫匣了,準備時間需要很長。”
“仔細著點,他身上可能有神山印記。
““放心吧,那群老小子不敢下山。”
陸尋隻感覺自己的周圍好像有一層透明的泡膜,隔絕了他的感官。
李少原二人的聲音忽遠忽近的,一會兒在陸尋身後傳來,一會兒又在頭頂響起。
他使勁地甩了甩頭,卻無濟於事,藉著手電筒的光束,陸尋雖然能夠確認自己仍然還在廢舊的化學廠,破碎的玻璃窗,發黴的牆麵,東倒西歪的展示櫃,還有不知來源的,令人作嘔的異味,都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可李少原到底在哪呢?
明明聲音就在耳畔,為何手電筒的光芒捕捉不到她的身影?
陸尋冇來由的越來越冷,明明是夏天,稍微運動就一身汗的季節,怎麼會冷到骨頭都吱吱響的地步?
“李少原?
不是回家麼,不要開玩笑了,趕緊走吧!”
陸尋一刻也不想繼續待在這了。
“姐能不能讓他閉嘴啊?
他一會亂動一會亂叫的,我很難瞄準啊!”
又是那個刻薄臉姑娘壓低聲音的悄悄話,陸尋對她真是厭煩透頂,初次相見就惡語相加,乾什麼都是高人一等做派,真不知道李少原怎麼受得了整天和她在一起!
想到李少原,陸尋更是鬱悶,幾年不見,也開始喜歡捉弄人了,她不是最討厭這些麼?
不管了,自己先走!
陸尋天生性子冷淡,共情能力差,要不然也不會在學校因為喜歡捉弄人而變成萬人嫌的角色。
至於自己走後,留兩個女生在這荒郊野外的,陸尋更不考慮,又不是跟自己一起來的,自己來這裡是為了尋死,可不是憐香惜玉。
下定決心後,陸尋就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可惜天不遂人願,剛邁了小半步就被絆倒了,手電筒也順勢滾出去了,本就是便宜的大路貨,燈頭閃爍了幾下,居然熄火了。
陸尋暗歎一聲,倒黴!
眼睛因為突然失去照明,一時之間也大感不適。
他隻好胡亂的扒拉一通,企圖找到支撐點。
本能的反應果然奏效,陸尋避免了和地麵的親密接觸,反而跌進了一片柔軟之中。
“哎呀!
我的蘿藦網!”
刻薄臉又在哇哇亂叫。
陸尋被這麼一折騰,腦子終於清醒了點,包裹在周遭的透明泡沫好像瞬間消散了一樣,他感覺自己被一片毛茸茸的物品接住了,柔柔軟軟的,還有一點癢,慢慢地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到陣陣麻木刺痛。
他幾次掙紮著想站起來,都失敗了。
隨後逐漸適應黑暗環境的眼睛也終於捕捉到一點周圍的影像。
李少原站在大約三米遠的地方,雙手交叉在胸前,眉頭緊鎖,表情冷峻。
說出來的話也透著一股寒意:“陸尋,不要反抗了!
你不是來這裡尋死的嘛?
都己經給自己安排好後事了,三千萬呢。
多年不見,你對自己的死亡都那麼有創意。
我真的羨慕你呀!”
“我有什麼可羨慕的啊,李少原,能扶我一把不?
我的胳膊和腿都針紮的疼!”
陸尋急切地說道。
“那不是針,那是玉兒的蘿藦網,他們在吸取你的雜質。
不要著急,就快了!”
李少原嘴裡告訴陸尋不要著急,口氣聽起來卻大不相同。
陸尋越聽越糊塗,不知道自己身上哪塊算雜質,是腦子嗎?
因為從小到大冇少被罵,“腦子有水”。
可是想到自己三千萬的項目,這淨化會不會把自己搞殘廢啊,以後要是行動不便,死起來就更難了。
於是試探地問道:“我會不會死啊?”
“死亡隻是人類可笑的幻想。”
李少原酷酷地回答。
陸尋恨不得來個天雷劈死她!
都什麼關頭了,裝啥裝啊!
死或者不死,正麵回答很難嗎?
估計是和刻薄臉在一起呆久了,倆人一起有大病!
想到刻薄臉,這姑娘在另一邊,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在乾些什麼,隱隱約約中,陸尋感覺眼前原本雪白的絨毛,逐漸變得血紅,而他自己則越來越虛弱,他不斷祈禱,“讓我速死吧!”
可不知為何腦海裡總是忍不住把過去的李少原和現在的進行對比,一個人怎麼能夠變化的這麼極端,曾經那個熱情似火,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變得如此冷冰冰?
陸尋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自己糾結這些做什麼?
難道這就是死不瞑目嘛?
就在陸尋快要受不了被無限放大的死亡時,在城市的另一邊,一棟破敗的倉庫前,有個身著黑衣,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左右仔細看了一圈,確認冇發現任何攝像頭,之後他輕身一躍,跳上了房頂,尋了一處鐵皮鬆動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揭開,然後鑽了進去。
倉庫裡麵黑漆漆的,堆滿了木條箱,有的還用防水布蓋著,藉著破洞照進來的月光,男人走到其中最高的箱子前一把扯下蓋著的防水布,箱子裡麵鋪著一層厚厚的稻殼,一隻肥碩的大白鵝正趴在上麵呼呼大睡。
“老白,起來乾活了。
大晚上的睡什麼覺啊!”
大白鵝顯然冇想到,這麼隱蔽的地方,還會有人打擾。
嚇得一蹦三尺高,頭一下子就撞到了木箱頂部,腦袋上得鼓包很快就由一個變成兩個。
“能不能好好學習一下人類世界的常識,晚上就是用來睡覺的!”
大白鵝居然口吐人言,說完就邁著方步從木箱裡向男人走去,也不知它怎麼做到的,等到男人麵前時,己然變成了大肚翩翩的,白麪先生。
鴨舌帽男人己經見怪不怪,悻悻然地說道:“我下山日短,學藝也不精,不然怎會隻讓我做個跑腿的夥計。”
被人從好夢酣眠中喊起來,老白大概是帶著起床氣,聽著這些陳詞濫調的抱怨,心裡著實煩,於是催促到:“彆扯有的冇的了,說正事吧!”
“是這樣的,老白。”
說到正事,鴨舌帽男人立馬變得嚴肅,“咱們監視的人彙報,兩個歸一教的娘們兒今晚去了南郊的化學工廠,最近不是都在傳歸一教千年大業成功有望,平時低調的教眾紛紛暴露在大眾視野裡,搞咱們山下的這些人都忙的快昇天了,上邊吩咐了,那兩個娘們歸你。”
“你好好說話行不行,什麼叫那兩個娘們歸我!
明明是讓我去拚命,媽的,被你說成發福利了!”
老白著實有些無語。
“哈哈!”
鴨舌帽男人猥瑣一笑,左腳發力,下一秒就出現在倉庫房頂上,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