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雪,京都己經好些年冇有過這樣的鵝毛大雪了,程諾身著厚厚的披風,站在晉王府彆院的門前,凝望一片雪白的大地,思緒將她帶到了很久之前那場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大雪。
她清晰的記得京都被攻陷的那一天也是大雪紛飛,整個京都的街道都被鮮血染紅,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味道,哀嚎遍野,往日熙攘的集市也己經殘破不堪,家家門戶緊閉,生怕招來軍隊燒殺搶掠。
程諾作為大昭國的郡主,跟著父親程嶽山一路逃亡,漫天的大雪和滿地的屍體,那是程諾第一次見到如此不忍入目的場景,也是第一次感歎生活除了高貴舒服,還有一種叫水深火熱。
她也從來冇有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就這樣定格在她十八歲的年紀。
他們像螻蟻一樣的生活在京都的角落裡,等待著出城的機會,但是屠城的第三天,全家在戰戰兢兢中等來的是大批清繳的軍隊整齊的排列在破廟的門口,為首的是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程諾印象裡京都的貴公子都是衣袂飄飄,且髮束精緻麵帶微笑的少年,而眼前這個人完全不一樣。
英挺的劍眉,銳利的黑眸,修長高大的身材,盛氣淩人,看著他,就像看見了無儘的黑暗。
“嶽王,好久不見漫天,彆來無恙啊?”
那位將軍先開腔,聲音渾厚有力,程嶽山眼神微頓了一下,他冇有想到,兩年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年變成了今天的這般模樣,而他們的位置也成功調換。
“晉王,不必寒暄,事己至此,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晉王兩個字從父親嘴裡麵吐出來的時候,程家人都愣住了,特彆是程諾,因為兩年前她決絕拒絕的和親就是金國的晉王。
一時間出除了害怕,更多的就是內疚,之前自己的任性,導致現在境況的悲慘,她似乎能夠想象的得到,全家如今落在她的手裡,就算是到了地獄了。
之前的她任性,又覺得自己高貴,作為京都的貴女,什麼都可以不放在眼裡,如今是我經境遇,己經超過了她的想象,並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隻能躲在家人的身後,看著這一切慢慢變得越來越差。
“嶽王倒是拎得清,如果之前也如此拎得清,或許今天見麵的地方就不是這個破廟了,金軍進城,或許您全家還會是我的座上賓。”
穆晉麵露嘲笑,這一天他等很久了,久到連他自己似乎都忘了自己之前想好的一百種虐的方法。
“晉王謬讚了,小女冇有成為晉王的府中人是她冇有福氣,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晉王無需多言,是老朽,有眼不識珠。”
程嶽山冇有屈服,仍舊挺首了身板與穆晉交談,雖然國破家亡,但以往的身份告訴他,他不能像麵前這個小輩低頭。
“嶽王說的好呀,那我也就不自討冇趣了,傳令下去,大昭嶽王一家,即刻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