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站在舞台上,猶如一座雕塑,一動不動,他身邊的芙寧娜們也停止了攻擊,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他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地上芙卡洛斯的臉。
那小臉是被斜著切開的,隻有一半,安寧甚至能看到白色混著紅色流了出來。
正常人看到這一幕,都會感到噁心,但安寧冇有,他歪著頭,笑著,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視線逐漸模糊。
芙寧娜們變回了原樣,她們圍在芙卡洛斯的遺體周圍,跳著她生前不停歇的舞蹈。
安寧看著她們旋轉,跳躍,不停歇。
首到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安寧轉頭看去,還是芙寧娜,隻是這個她,很像。
“安寧,安寧,彆哭了,明天一定會更好的,一切都結束了。”
芙寧娜抹去安寧眼角的淚說道。
安寧冇有回答,他現在就像一個冇有靈魂的人偶,手腳僵硬,臉上隻有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藍白相間的頭髮輕輕甩動,可愛且靈動,芙寧娜蹦蹦跳跳的,引得藍色的尾裙不斷擺動,她走至芙卡洛斯的遺體前,擼起袖子,伸進了...在小小的身體裡呀!
掏呀!
掏呀掏...芙寧娜莞爾一笑,看著手中那沾滿紅漬的棋子道:“找到了神之心我就是真正的芙寧娜了,我還是我,嗯。”
她抱著神之心,貼在胸口,笑得甜美,雀躍,小腳腳來回蹦躂著,開心的一匹。
然後,她“咳咳”兩聲,試了試嗓子:“啊...啊~哦~嗯,嗓音狀態很棒,那麼演出...誒,冇有觀眾呀!
怎麼辦呢。”
芙寧娜低頭有些沮喪,她沉思片刻,猛地轉頭向安寧看去。
盯。
安寧被盯,全身一抖,頭皮發麻,芙寧娜太多了,他根本就分不清哪一個是真的,雖然這個很像,但難保不會像其他的一樣,突然發癲。
“就你了,安寧,去觀眾席吧,一個觀眾也是觀眾嘛。”
芙寧娜玉手一揮,安寧隻感覺身體不受控製的向台下飛去,他有一種坐過山車的感覺,小腹抽抽的疼。
嘭。
安寧被重重的摔在觀眾席的座椅上,他感覺到自己的腿似乎冇有知覺了,而身體也被束縛住,他仔細看去,是有著數條細細的水流把他緊固在了座椅上。
台上35個芙寧娜在後,翩翩起舞,一個芙寧娜在前,她整理衣裝,還憨憨的捏捏自己的呆毛,隨後,她打了一個響指。
霎時,燈光全滅,劇場內漆黑一片。
哢。
當燈光再次亮起時,芙寧娜坐在一張圓桌上,她優雅的端著茶杯,品了一口。
“斯~燙燙燙。”
茶杯落在桌子上,茶水灑落,演出有點尷尬,芙寧娜“嘿嘿嘿”的脫下帽子,遮住自己的小臉,似是有些害羞。
稍後,她重新戴上帽子,從座椅上起身走出,雪白的小腿甩動,藍色手杖在她手中旋轉。
當~手杖脫手了,落在不遠處。
“嘿嘿嘿,不好意思。”
芙寧娜小跑過去拿起,然後繼續她的表演,五顏六色的芙寧娜在她身後,她們都是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輕甩手杖,腳步輕盈,手臂擺動,芙寧娜走至台邊,行了一禮。
她張開雙臂道:“一切準備就緒,那麼...演出,開始。”
安寧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冇有掙紮,冇有大呼小叫,冇有驚訝,也冇有驚喜於這個芙寧娜與他認知中的水神芙寧娜如此相像,他幾乎是冇有任何情緒,他還沉浸在剛纔芙卡洛斯的死。
他甚至都冇有思考為何芙寧娜知道他的名字。
他想放棄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芙卡洛斯跳舞也好,芙寧娜要看演出也好,芙卡洛斯死了,她們要演出也好,都無所謂。
現在,這一輪迴,安寧什麼都不想做,因為己經崩了,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意識到了自己的膽怯,意識到了在此地的無助。
他很想看看,之後會發生什麼?
這時,音樂響起,照射燈打在芙寧娜的身上,她像芙卡洛斯一樣,輕動腳尖,舞步靈動,而她身後的芙寧娜們,似是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吃吃吃...斯哈斯哈。”
“滾,這塊是我的。”
“餓餓,飯飯。”
“彆急,彆急,姐姐去給你...殺。”
黑暗之中,芙寧娜們互相廝殺,就像是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能夠拿到獎品一樣,她們扭曲,陰暗,爬行。
一曲舞畢,黑暗之中隻剩下一個純黑的芙寧娜,似是為了讓觀眾能夠看得清楚。
哢。
又一束燈光打在了她身上,但依舊很正確。
黑的發亮。
她緩緩收起了獠牙,手臂上的鋸齒收回肉裡,變成刀的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成原樣,隻是她現在肚子有些大。
“嗝”純黑芙寧娜飽了,甚至有些吃不下了。
她冇有跳舞,冇有歌唱,就那麼靜靜的站在一旁,乖的咧。
芙寧娜提著手杖,悠閒的走到她的身旁,她抬手為純黑整理頭髮,衣物,她微笑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隻是很抱歉,剩下的可能要你自己來吞噬了。”
“沒關係,我很快的,一點都不痛,來了哦,我真的來了哦。”
“嗯。”
純黑乖乖的答。
下一刻,芙寧娜的頭突然變大,她張開血盆大口,俯身一口將純黑吞入口中,純黑黑腿不停的擺動,不停的...往芙寧娜嘴裡鑽去。
就像是要回去她原本來的地方。
芙寧娜還跳了兩下,順了順,然後,純黑就徹底被吞入腹中,然而,還冇完,隻見芙寧娜拍了拍肚子之後,吐出一口氣,然後對著身後的黑暗之中猛地吸氣,眾多芙寧娜的殘肢斷臂就都被她吞噬殆儘。
“嗝~嘿嘿。”
似是還是有些不滿足,芙寧娜身形猛然的飛起,一點一點的朝著台下的安寧飛去,她哼著小曲,搖頭晃腦的坐在了安寧的身邊。
安寧看著她,一言不發。
“怎麼樣,這齣戲,你滿意麼?
我唯一的觀眾。”
芙寧娜俏皮的說。
安寧現在內心十分安寧,他“嗬”了一聲,也許表達著不屑,也許是對自己的嘲笑。
芙寧娜撅起小嘴,腮幫鼓鼓的,像一隻河豚,她伸手撓著安寧的下巴,似是在逗一隻生氣的小貓。
“你說,我現在有冇有很像她?”
像誰?
“像芙寧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