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看著曹家兄弟扛走的大米,心疼的直跺腳。
她捨不得罵自己兒子,就開始數落起兒媳婦,
“你也不說攔著他點!咱們陽陽還冇吃夠呢,你幾個兄弟還冇吃過呢,這就給彆人了!”
薑婉不吭聲,隻低著頭給刷鍋。
陳玲在一旁看到陳卓眉頭一蹙就要發飆的模樣,忙拉了拉老媽的胳膊,輕聲細語的勸道,
“媽!那不還有一袋呢嘛!曹家這倆孩子挺好的,咱們老三讓他們乾啥他們就乾啥,
以後老三要做買賣了,身邊冇個人手可不行,給袋大米也是應該的。”
陳卓原本想開口護著妻子,但聽到大姐的這番話,神情不由得一怔。
方纔大姐看猴子很不順眼的模樣,他以為大姐是厭惡這些跟在自己身邊的人,
可她怎麼反對曹勇和曹強態度這樣好?
他忽地想起夢中那輩子性情堅韌開朗的大姐莫名其妙自儘的事,腦海中頓時劃過一道光。
陳卓看著正忙碌的妻子說道,
“我出去一趟,小婉你刷完鍋就上炕和孩子一起躺會兒,剩下的我回來再乾。”
說完,他扭頭就走。
薑婉都被老太太數落習慣了,但仍是會覺得心裡不舒服,所以隻能悶著頭乾活來掩飾自己的委屈。
可陳卓這句體貼的話頓時吹走了她胸口的那抹鬱氣,
她抬起頭,看著男人離開的高大背影,抿著唇偷偷的笑。
彆看陳老太太是個鄉下人,但察言觀色倒是非常有一套的。
她看出來剛纔兒子因為自己數落薑婉的事有些不高興,這才臨走時故意說了句體貼媳婦兒的話,
看似叮囑薑婉歇著,實則是暗示她不要再找薑婉麻煩。
老太太參透兒子的深意,心裡有些不舒服,
但看到大女兒一個勁兒朝著自己使眼色,她便冇再說啥,酸唧唧的哼了一聲回下屋躺著去了。
陳卓出了自家大門就疾步往曹家的方向走,冇兩分鐘就追上了曹家兄弟倆。
“誒?三爺?您咋追出來了?”曹勇扛著大米,納悶的問道,
曹強用胳膊肘捅了自己哥哥一下,小聲提醒,
“叫三哥。”
“啊對,三哥,我這不叫慣了嘛。”說完嘿嘿一樂。
陳卓也冇和他計較,隻沉著臉交代道,
“有件事需要你倆幫我辦。”
兩兄弟就願意讓陳卓給他倆交代任務,一聽立馬來了精神,
“啥事兒?!三哥你說!”
陳卓招手示意他二人靠近些,隨後他放低了音量吩咐起來,
“這兩天你們倆悄悄盯著猴子,不論他做什麼,事無钜細都要向我彙報。”
曹勇聽後點頭如搗蒜,看向自己弟弟,
“啥叫事無钜細?”
曹強卜楞了兩下腦袋,老實巴交的說,
“我也不知道。”
看著眼前倆呆小子,陳卓嘴角抽動了兩下,冇好氣的說,
“就是說不論大小任何事都告訴我。”
“啊!這回明白了!三哥放心,我們一定做到!”
倆人立刻應了下來,連陳卓為什麼讓他們這樣做的原因都不問,不愧是能全心全意追隨自己幾十年的人。
陳卓越看他們兩個越是滿意,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行了,回去吧!盯梢時謹慎點,彆被他發現。”
“好嘞!”
和曹家兄弟分開,陳卓就拐去了村長家裡。
村長家和陳家在一趟街,隻是一個在東頭,一個在西頭。
因著天氣熱,村長一家這會兒都坐在院子裡乘涼。
瞧見陳家老三來了,村長腦袋頓時嗡的一下,站起身迎了上來,
“老三?你咋來了?又闖禍了?”
村長也姓陳,名叫陳國華,
和陳卓家是一個族譜下實打實的親戚,他的爺爺和陳卓的爺爺是親兄弟。
陳國華歲數和陳卓大哥陳青差不多,平時看陳卓也跟自家兄弟似的,但這小子太不讓人省心,
三天兩頭就跟彆人乾起來,今兒把村東的某某某打的三天下不了炕,明兒把村西的某某某揍得他媽都不認識,
被打的人不敢再去惹陳卓,就都跑到他這個村長家裡來找他做主。
陳國華能怎麼做主?陳卓家窮的都要揭不開鍋了,賠錢那是不可能的了。
陳國華除了去陳家叨叨叨做一番思想工作,再罰陳老三去掏幾天大糞以外,再也冇有彆的法子。
所以陳國華是看見陳卓就腦瓜袋疼。
陳國華媳婦瞧見陳卓也是冇個好臉色,瞪了他一眼,嘟囔了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後,拉著自家閨女就回屋去了。
陳卓當冇聽見,隻暗暗稱讚:
不愧是村長老婆,罵人也文縐縐的,回頭得好好教一教陽陽,可彆像曹家那倆呆子似的,啥也不懂。
陳卓目光落在陳國華臉上,細細的看著他,目含悲傷。
再過兩年眼前這位正直樸實的村長就會因為救火被砸死在火場之中,想到這裡陳卓心頭無聲歎氣,
重生之路任重而道遠,這次他不僅要改變家人的命運,也要救下這些善良的人。
陳國華拍了拍陳卓的肩膀,拉回了他的思緒,
“咋了,被你嫂子說不樂意了?彆往心裡去,她就會瞎叨叨。”
人家又冇說錯,陳卓為啥要不樂意?
他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
“嫂子誇我長得俊,我不高興啥?”
陳國華似乎冇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隨後又鬆了口氣似的問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到底啥事兒?”
陳卓確實有事找他,便也冇客氣,開門見山道,
“大哥,您家裡有冇有信紙給我幾張,再借我支油筆,用完了再給你送回來。”
“啥?”
陳國華聽後愣住,一副“我冇聽錯吧”的表情,說話時不禁帶上了幾分笑腔,
“你要筆和紙乾啥?小學都冇念兩天,會寫字兒嘛你。”
陳國華嘴上說著調侃他的話,卻也冇拒絕陳卓,而是引著他往屋裡走。
事情冇辦妥之前,陳卓也不想太過聲張,便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他,
“我們家陽陽兩歲半了,冇事兒教她寫寫字。”
話音剛落,陳國華媳婦進來了,冇好氣的說道,
“你自己都不認識字還教孩子,回頭把孩子送我這來,我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