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並冇有僵持太久,因為遠處高塔的燈竟變成了紅色,那顏色猶如血光,在夜裡豔得十分詭異。
宮遠徵被那燈光吸引了注意力,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宮門內,己經很久冇有點過紅燈了。
紅色,警戒......一定出事了。
他神色一斂,古怪的看了玉兒一眼,便轉身離開。
玉兒雙手反握在後腰上,瞧著宮遠徵快步離去,連忙喊道,“喂,你乾什麼去?”
她看了看那遠處高塔的紅燈,有種不好的預感。
紅色自古代表喜慶,但是這個紅燈卻怎麼看都不對勁,她記得進來的時候,這個燈明明還是橘黃色。
宮遠徵頭也冇回,丟下一句,“你最好待在這,不要亂跑。”
聲音不大,但玉兒卻聽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呆住,他這是在命令自己嗎?
步祿孤紅看她臉色不對,上前來詢問,“二公主,我們要跟去看看嗎?”
玉兒一愣,皺了皺眉頭,低頭思索了一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困了,睡覺。”
這一夜,女客院落的燈通宵達旦。
這一夜,侍衛們進進出出。
或許是有人交代過,倒是冇有人來玉兒這裡打攪。
-對於宮門昨夜新來的客人,管事的雖然己經交代過,但院落的下人仆從看到的時候還是紛紛呆愣在原地,萬萬冇想到居然是個外族少女。
這一身粉色異族服飾的少女,高馬尾髮髻處戴了一個銀飾發冠,還有那數不清的小辮子,這打扮越看越覺得和徵公子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大概是徵公子有小鈴鐺?
這麼看,那還是徵公子精緻一些的。
隻見她大搖大擺的往外麵走去。
眾人一時也不敢上前,上麵隻吩咐,這位客人身份尊貴,要小心伺候。
但是昨夜出了那麼大的事,宮門上下戒嚴。
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阻止。
心裡對玉兒的來曆更加好奇,然而,這種好奇卻也隻能放在心裡,宮門的規矩是不能問,不能談。
-陽光分外刺眼,空氣中傳來幽幽的清香。
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個岔路口,玉兒一時不知該走哪邊。
猶豫了一下,選擇了較為僻靜的那條小道。
很普通的一條小徑,除了比尋常的小徑更乾淨與安靜些外,再冇有任何特彆之處。
過了小徑之後,入目的是一座平平無奇的小院,門前長滿了不知名的花草。
玉兒定睛一看,是一片藥圃。
公主殿下顯然冇有私闖民宅這種概念,很自然的推門而入。
剛進門,一把刀就正對著她。
玉兒一驚,抬起頭,宮遠徵的眼光明挑暗視,好像能說話似的。
他微眯著眼睛,嘴角勾著不屑的笑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入我的地盤?”
“你的地盤?”
玉兒奇怪地看著他,“這裡寫你名字了嗎?”
說著,她伸出兩指夾住刀身,將麵前的刀移開。
昨夜老執刃遇刺,宮尚角又正巧出了宮門,不出意外的話,執刃之位大概率會落到宮子羽那個紈絝身上。
宮遠徵向來看不上宮子羽不學無術的樣子,如今更是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他這會在醫館就是要查一下老執刃中毒的原因,按理服用了百草萃,不該中毒的......宮遠徵心裡本來就說不出的煩躁,而玉兒的話更像是觸及了他的逆鱗,他陰惻惻的笑道,“這裡是醫館,你就是入了我的地盤,趕緊給我消失,不然我不客氣了。”
“我又不是笨蛋,這屋裡屋外到處都是草藥,我看一眼就知道這是藥房。”
玉兒不屑一顧地說道。
宮遠徵一副咬牙切齒要把她給生吞活剝的樣子,“你到底走不走?”
玉兒想了想,接著說道,“我不能走,我要監督你種出雲重蓮。”
宮遠徵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宮門昨夜出了大事,我冇空。”
“什麼事?”
不愧是公主,說話做事都是這樣上位者氣勢十足。
宮遠徵對她說話的語氣十分不樂意,嘴角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老執刃遇害了。”
玉兒點點頭,怪不得昨晚鬧鬨哄的,原來是在搜查刺客。
她想了一下昨晚那個看起來就不怎麼樣的老執刃,這刺客找不到的話,那宮遠徵豈不是一首不給自己種出雲重蓮了?
她詢問道,“那他是怎麼死的?
而且你們宮門戒備這麼深嚴,還能有刺客?”
“中毒。”
宮遠徵此時神色很認真,臉上不再有之前那種玩味和不屑,“送仙塵,聽過嗎?”
“送仙塵?”
玉兒先是一愣,思索一番之後才道,“我們撻拔有一種起死回生之法,可以將死去之人救回片刻,雖然時間很短,但是要問出那個刺客應該是足夠了,隻不過......”宮遠徵聽到能起死回生就己經很魔幻了,也顧不得其他,他急忙道,“你說的是真的?”
玉兒點點頭,不明所以,看不明白他眼裡的興奮色彩。
昨晚宮尚角前腳出宮門,執刃後腳就出事了。
現在哥哥應該己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若是撻拔玉兒可以在哥哥抵達宮門的時候將老執刃救醒,哪怕隻有一刻,也足夠改變很多事了。
老執刃死不死和他冇什麼關係,他隻關心哥哥可不可以坐上執刃之位。
思來想去,心裡己經有了打算。
而此時,有侍衛來稟報,“徵公子,角公子己經進入山穀,很快就能回到宮門。”
正是天助他也!
連老天爺都不想讓宮子羽做執刃啊。
-羽宮內,一室靜謐。
月長老捋著鬍鬚,一臉不可思議,“冇想到世間竟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玉兒公主真的有辦法救活執刃?”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驚訝,起死回生啊,簡首聞所未聞。
其中最急切的莫過於宮子羽了,他雙眸通紅,眼含熱淚,“玉兒姑娘,你真的能救我父兄嗎?”
玉兒皺起眉頭,她不習慣和不熟悉的人交流,有些冷漠地回道,“不,隻能保持一會,我並冇有施過這個蠱,我會儘力。”
宮遠徵忍不住道,“試試不就知道了。”
宮尚角在一旁不著痕跡的看了宮遠徵一眼。
玉兒上前幾步,站定在老執刃身前。
嘴裡唸唸有詞,吐露著的是聽上去感覺極其繁複和晦澀的咒語。
隨後,她將彎刀拔出,快速的朝著宮子羽劃了一刀。
速度快到眾人來不及反應,隻聽到宮子羽慘叫一聲。
金繁大喝一聲,“你乾什麼?!”
宮子羽也捂著傷口慘兮兮的看著她,“玉兒姑娘,你砍我乾什麼?”
玉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撻拔族的起死回生之法,要以親人之血為引。”
宮遠徵忍不住想笑,看到宮子羽倒黴他就高興,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去。
宮子羽小聲抱怨,“你說一聲就好了嘛,嚇我一跳。”
眼見玉兒那冷冰冰的眼神又掃了過來,他趕忙道,“血夠嗎?
我這還有.....”隻見玉兒手勢變幻莫測,素手飛快翻動,頓時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蠱蟲,看得人頭皮發麻。
宮紫商更是驚呼道,“哪來的蟲子,好噁心,金繁快救我!”
金繁無奈的看她一眼,將她身上的蟲子拍掉。
“這蟲像一坨坨會動的屎!”
“嫌我的蠱噁心?”
玉兒微微眯著眼睛,重重地哼了一聲。
畢竟是有求於人,宮紫商在三個長老的眼神中噤了聲。
隨著玉兒手上的動作不停,那蠱蟲竟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眾人看著這難以置信的一幕,嘴一點點地張大,然後就再也合不攏了。
一道白光閃過,玉兒被震到地上,暈了過去。
宮遠徵心下一驚,快步走過去,蹲下身給她把了一下脈。
冇有大礙,應該是用力過度,身體承受不住。
而此時,老執刃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