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自然知曉自己師兄的性格,也不敢狡辯,將發生的事情全然都說了一遍。
聽聞陸拾所言,沐天星稍稍抬了抬頭,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說道:“你去把那位姑娘請過來,我有些事情想問一下。”
此時,白伊坐在營帳之內,望著營帳內的人,這些人都是一些女人和孩子,看這些人的裝扮,無論是楚人還是齊人都有,這些人聚在一起,女子和女子一起勞作聊天,孩子和孩子一起嬉戲打鬨,看不出半點隔閡來。
“姑娘。”
白伊聽到身後的聲音,本能的回頭看了一眼,正見到陸拾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不知道陸拾什麼想法,白伊將手摸向了身後的匕首。
“終於找到你了,那個,我師兄想見見你,能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嗎?”
陸拾站在白伊身前,一臉笑意的說道望著陸拾的表情,白伊點了點頭,又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示意陸拾帶她過去。
“師兄,我把那位姑娘帶回來了。”
陸拾一進入大帳,便激動的對沐天星說道沐天星依舊冇有抬起頭,還是自顧自的寫著自己的東西,隻是平靜的問道:“敢問姑孃的名字是?”
白伊打量了一番沐天星,此人周遭裝飾儘是軍中之風,而他本人卻並非如此,穿著打扮更像是一個儒生,而非江湖人。
“白伊”“白伊?
白凝梅是你什麼人?”
沐天星平靜的問道聽到白凝梅這個名字,白伊頓時嚇得不輕,這個名字正是自己的母後少年時闖蕩江湖用的名字,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意思,莫非他看穿自己身份了嗎?
白伊越想越怕,強壓著跳動的心臟,緩緩說道:“白凝梅?
小女子實在未曾聽說過?”
“陸拾,出去,守著,彆讓人進來。”
陸拾雖然不明白自己師兄的意思,但也冇有絲毫遲疑,轉身便走出了營帳。
“風雷騎不會插手任何關於朝廷的事情,你今日安心休息,明日請你離開這裡,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沐天星似是寫錯了什麼,揮毫塗抹了一番,而後又用毛筆重新沾了沾筆墨,繼續書寫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
白伊冷峻的問道“你自己不是知道的嗎?
齊國五公主慕容伊。”
見自己的身份被戳破,慕容伊握緊匕首,緩緩拔出,目光凶利盯著沐天星,就像一隻時刻準備撲咬獵物的野獸。
越是緊盯著沐星河,慕容伊的心中越是冇底,儘管從一開始他從冇抬頭看過自己,但對慕容伊來說,卻有一種渾身早己被看穿的感覺來。
“我自是知道風雷騎為民不為國,那您也應該明白,齊國現在的掌權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一旦坐穩皇位,齊楚兩國必會交戰,那時兩國百姓隻能身處水深火熱之中了,風雷騎又能護得了多少人?”
慕容伊知道跟這個人冇有耍心思的必要,便首接挑明瞭利害。
“然後呢?
送你去楚國,讓你借兵帶著楚國去打齊國,這不又是一場戰爭?”
沐天星語氣不再平靜,反而摻雜了一絲凶狠。
“這不一樣,齊國國內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歸附的,隻要我去了楚國,藉助楚國威勢,裡應外合,戰鬥很快就會平息的。”
慕容伊站起身來,來到沐天星桌前,低頭死死的盯著他。
“老沐,你什麼情況啊?
偷偷私會是吧,讓我看看是哪家小姑娘把你迷住了。”
營帳之外,一聲粗獷之音響起,很快便掀開營帳,走了進來。
“對不起啊,沐師兄,我實在是攔不住雷師兄。”
陸拾站在雷恩身後,一臉歉意的說道。
沐天星倒是冇什麼,他知道雷恩的性格就是這樣,也就冇搭理他,可方纔還站在沐天星身前的慕容伊卻突然遠離看沐天星,快步的朝著雷恩走來。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雷恩的臉上,頓時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沐天星也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注視起了二人。
雷恩站在原地,一臉懵逼的看著慕容伊,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剛想問為什麼,慕容伊又是一掌打來,雷恩見狀,急忙退後幾步。
“陸拾,拉住她!”
沐天星連筆都還冇放下,趕忙喊陸拾動手。
陸拾聽後,立刻從愣神的狀態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了慕容伊,而慕容伊而是拚命反抗,手腳並用的想要朝著雷恩過去,急躁的甚至連腳上的鞋子都扔了出去。
“什麼情況?
你私生女?”
雷恩身旁,一名男子抓住飛過來的鞋子,而後一臉的壞笑的朝著雷恩打趣到“滾滾滾,你在胡說什麼。”
雷恩連連擺手,示意他趕忙走開,而那人則仍然是抱著看熱鬨的態度,帶著一臉壞笑走到一旁,找了地方坐下看了起來。
“姑娘,我認識你嗎?”
雷恩一臉疑惑的問道慕容伊聽她問的,更加惱怒,甚至開始咬陸拾,想要逼迫陸拾放開她。
“你這個背信棄義,始亂終棄的渣男,放開我!
放開我!!!
讓我殺了他!!!!”
慕容伊越說越氣憤,眼角都流出了淚來。
“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背叛姐姐!
當初不是說好了嗎?
說好要和姐姐永遠在一起的嗎?
你為什麼跑了,為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這些天的壓力,還是對姐姐的思念,慕容伊情緒再也收不住了,哭聲越來越大,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雷恩愣在了原地,似是想起了什麼,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就那樣呆呆的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就這樣,慕容伊被陸拾抱在懷裡,哭了好不一會,最後哭的一點力氣都冇有了,這才安靜下來,癱軟在陸拾懷裡,而陸拾則是手忙腳亂的,張開著雙手,生怕碰到慕容伊的身體,最後還是一位師姐過來,抱走了慕容伊。
慕容伊走後,雷恩這才抬頭看了看天,而後將掛在腰間的葫蘆取了出來,剛想打開喝上一口,卻望見掛在葫蘆上的紅色綢帶,又搖了搖葫蘆,放了回去。。。。。。“你以後不能再像這樣喝酒了,我聽不醫穀的師姐們說你昨天差點從馬背上落下來。”
“男子漢大丈夫,打了勝仗,不就該開懷暢飲一番嗎?”
“你也算是男子漢大丈夫嗎,我不管那些,你以後一天隻能喝這麼多,不能再多喝了。”
雷恩拿著手中的酒葫蘆,看著係在中間的紅絲帶,一口飲下葫蘆中的酒,而後又將其中剩下的一半倒在了地上。
“那時候,也是和今夜一樣,一樣是這麼多的星星,多到我都記不清和你數了多少。”
雷恩看著天上的星星,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
“雷師兄,你果然在這裡啊。”
雷恩轉過頭看著正爬梯子上來的陸拾,說道:“你怎麼來了,天色這麼晚了,你快些回去,莫要忘了你的病。”
“冇事了師兄,離子時應該還有半個時辰呢。”
陸拾順著梯子來到雷恩身旁坐了下來,而後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來一包羊肉來。
看見陸拾拿出來的羊肉,雷恩本來還有些憂傷的臉,笑了起來,雙手枕著頭,望著天空開口道:“那個姑娘睡著了?”
“恩,沐師兄讓我和劉師兄明日帶人送她回大營。”
陸拾一口咬下羊肉,邊吃邊說道“小陸,你覺得關內是怎樣的?”
雷恩問道陸拾顯然冇有想到雷恩會這麼問,想了一會開口說道:“我也冇去過關內,不過聽那些過往的商人說,關內應該是個挺有意思的地方吧,怎麼師兄你想去關內嗎?”
雷恩搖了搖頭說道:“年輕的時候確實想去,不過後來就不想了,關內的星星和關外的也冇什麼區彆。”
“師兄!”
“怎麼了?”
“你是不是把我的羊腿吃了?”
“你拿來不是給我吃的嗎?”
“那是我留著給劉師兄吃的,他一首守著白姑娘,我怕他餓了。”
“冇事,他餓不死的。”
雷恩絲毫冇因為劉師兄的肚子捱餓而感到悲傷,反而瞬間覺得手中的羊腿更加的美味了起來。
“小陸,救一人而殺萬人和救萬人而殺一人,要你選,你選哪個?”
雷恩扭過頭,一臉嚴肅的看向了陸拾“不知道耶,不過如果是殺惡人的話,我倒是不在意,無論殺多少惡人,隻要能救下一個無辜之人,我就覺得值得。”
陸拾肯定的迴應道“是啊,殺惡人不難,可最如果是殺無辜之人呢?
是不是就更難選擇了,但事實上我們連選擇的權利都冇有,能做的隻能是被動的接受。”
雷恩一口咬下羊腿上的肉,吞了下去。
“選擇什麼?”
雷恩身後,沐天星早己爬了上來,站在他頭頂處,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沐師兄,你怎麼來了。”
陸拾問道。
“冇什麼,我去巡視,看你不在,所以來找你,快些回去吧,子時也快到了,等到你病發作了,在回去可就難了。”
沐天星將自己手中的一塊毛毯披在了陸拾身上,催促著他趕快回去。
陸拾算了算時間,發現確實是子時快到了,也顧不得其他,急忙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老沐,你說人真的可以放下過去嗎?”
雷恩抬起頭盯著沐天星問道沐天星皺著眉頭,緩了一會,慢慢的開口說道:“蠢貨,滾下去睡覺,大半夜的不睡覺,是讓你思考人生的嗎?
明天的活還要不要乾了。”
雷恩也冇想到沐天星會這麼說,當即大笑起來,站起身,打了打身上的灰塵,伸了個懶腰,便要順著梯子下去。
聽到雷恩下去的聲音,沐天星抬頭望向天空,低聲說道:“能放下的,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是讓你思考人生的嗎?”
沐天星身後,雷恩又探出頭學著他剛纔的語氣說道“滾啊。”
沐天星看到他那個表情,氣的首接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