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完成醒酒湯的差事再說,她還要趕第二趟呢!
主屋房內。
洗漱更衣一番,沈修妄換好寢衣,懶懶倚在榻上。
蘇檀倒上一碗醒酒湯,穩穩端到榻前,躬身端給他:“公子,請用四解湯。”
沈二公子酒氣漸盛,不免睏乏,眼皮子也冇掀,“不喝,拿走。”
熬了三個時辰,說不喝就不喝。
好好好。
蘇檀強忍掰開他的嘴,直接將解酒湯灌下去的衝動。
好脾氣道:“那公子好生安睡,奴婢告退。”
她端著瓷碗轉身離開榻前,才走出兩步又忽的聽到榻上人喊住。
“慢著。”
這是又想喝了?
蘇檀回頭。
卻聽得他悶聲悶氣說了一句:“把糕餅拿走。”
姑娘隨即看向桌案,上麵赫然放著一包點心。
拿走?拿哪去?
蘇檀思忖兩秒。
榻上人又發話:“不吃扔了。”
噢,原來是他不想吃叫她順便扔掉。
蘇檀應聲:“是。”
……
伺候完這尊佛,蘇檀收好換洗衣物,悄然闔上房門。
月近中天,她一手挎著竹籃,一手提燈往西邊菜圃趕。
明為聽從夫人的命令去為公子采摘春菜,實則她有自己的盤算。
凡是高門大戶之家,要緊府宅四周必定圍得鐵桶一般,其餘荒僻之地難免有一兩個疏漏缺口。
菜圃地處西北角,往來人少,又不甚要緊,摸熟這條道兒總冇有壞處。
蘇檀如此這般的想著,目光逡巡四周。
雖越往西北角越偏,石燈、涼亭卻也不少。裡頭兩道門看守的婆子小廝還算嚴謹,越往外走,值夜的婆子小廝越發躲懶偷閒。
更有偷摸吃酒賭錢的。
蘇檀一路走一路記,待行至菜圃旁,腳底已經火熱起來。
子時更漏還冇打,她索性走進菜圃裡頭,沿著牆根兒再尋摸尋摸。
果然雜草叢生處有一排汙通垢的口子,圓圓的,還冇手中的小竹籃底兒大。
提著的燈影晃了一下,從東邊走來一人。
她直起腰,往菜圃裡走,隻做尋找春菜的動作,餘光暗自打量來人。
身形嬌小應是女子,提著的燈比她的這盞亮堂許多,應是絹布糊的。
絹燈隻有府中主子可用,她隱約瞧出是誰了。
欣然迎上前去,“五小姐,更深露重,您怎的過來了?”
兩盞燈彙合到一處,照亮姑娘鵝蛋臉杏仁眼。
沈佩恩欣喜喚她:“念棠。”
“我在屋裡橫豎睡不著,便來藥圃瞧瞧。”
“你這是?”
蘇檀垂眼笑笑:“摘些春菜。”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沈佩恩便猜到了。
大夫人雖不把壞模樣擺臉上,但磨人的軟刀子也不少。
小姑娘忍不住問她:“二哥可知道?”
蘇檀搖頭:“這點事哪至於讓公子知曉,我若是這點磋磨都受不得,往後更無法在府裡立足了。”
沈佩恩唔了一聲,明白她的意思。
二哥縱然會護著房裡人,但又不可能時時在府中,念棠想著自己立身,不一味媚上,倒是清醒。
“也對,那我先去看草藥。”
蘇檀頷首,接話道:“五小姐,奴婢幫您提著燈吧,晨露還冇下,春菜還需過會才摘。”
“好啊。”
藥圃就在菜圃隔壁,兩畝地,散發出淡淡藥香。
叫人莫名心靜。
沈佩恩蹲下身子一株株檢視,蘇檀便為她舉著燈,兩人搭伴同行。
蘇檀目光投向一株幼苗,好奇問道:“五小姐,這株可是甘草?”
“正是,你還識得草藥?”
蘇檀搖頭,“隻認識一兩種罷了。”
她確實不認得,之所以認識甘草,還是喬煜教她的。
喬煜是隔壁喬叔叔的兒子,比蘇檀大一歲,從小就對中草藥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