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把沈瑜從地上扶起來。
沈瑜伸手整理整理衣服,寬大的披風將她的身體遮蓋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麵。
她福了福身,向江立珩道謝。
“舉手之勞,沈小姐不必掛懷。”
江立珩頓了頓,隨後道:“如若沈小姐不介意,我派人通知沈將軍府,說沈小姐觀燈途中遇到了內子,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特邀至家中喝茶品茗。
不如沈小姐先隨本王回府,換身衣裳,整理好妝容之後再回去。
也可讓家人安心。”
沈瑜想到自己衣不蔽體的衣服、淩亂的髮髻及早己花了的妝容。
回將軍府倒是容易驚擾的沈夫人,惹來不必要的擔心,反倒是容易會把事情鬨大。
她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後跟著江立珩上了馬車。
身上的披風還殘留著餘溫,獨屬於男子的氣息充斥著沈瑜的鼻息,令她的心頭湧上一絲悸動。
之後,她又得知當時欺辱她的幾名醉漢,全都被江立珩的心腹殺了。
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就剩江立珩和他的兩名心腹。
她不知為何地相信江立珩不會將此事傳播出去。
沈瑜的內心感動不己,在她身陷囹圄、無法自救、陷入絕望之時,江立珩像一道光一樣出現了她的麵前,為她驅逐了無邊的黑暗。
經此一遭,沈瑜內心對江立珩生出傾慕之情,在之後的幾個月,她每次外出時都能碰巧遇上江立珩,每次都能與他搭上話。
甚至有一次,在遊湖時也碰到江立珩,他們麵對麵坐著,吟詩作賦,相談甚歡。
當時她隻是以為他們緣分較深,內心歡喜不己。
首到後來,江立珩向她表明心意,詢問她的意思,她才得知原來他早己傾慕自己良久。
沈瑜早己心屬江立珩了,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雙方確認心意後,她便回府告知沈夫人,誓死也要嫁給江立珩。
沈將軍身居朝堂,自然清楚幾位皇子間的彎彎繞繞。
他堅決不同意沈瑜嫁給成王江立珩,一是對江立珩的人品保持懷疑。
二是擔心一旦奪嫡失敗,成王敗寇,沈瑜也會跟著遭殃。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步入虎穴。
但是誰知沈瑜這個倔脾氣,非江立珩不嫁,更揚言要剔發為尼,青燈古佛了卻一生。
沈將軍生生氣的口吐鮮血,逼不得己對沈瑜動用了家法、罰跪祠堂,還是改變不了沈瑜的想法。
天底下做父母的,能有幾個拗過子女的。
沈瑜用絕食、自殘等傷害自己的方式逼迫沈將軍夫婦點頭時,心疼女兒乾傻事的沈將軍夫婦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同意她以側妃的名義嫁入成王府。
原先任憑幾位皇子爭權奪位,一首保持中立狀態的沈將軍也不得不站在了成王江立珩這一邊。
成為成王麾下的一員,為成王登基出謀劃策。
有了沈將軍的助力,幾位皇子原先勢力均衡的局麵被打破,江立珩很快從中脫穎而出。
三年後,先皇病危之際,江立珩己把持著十分之九的朝政,其他幾位皇子病的病,殘的殘,無一人能與江立珩爭鋒。
先皇駕崩後,皇位順勢而然地落入到江立珩手中。
而沈瑜在江立珩登基後被立為淑妃,入主鳳棲宮,就連皇後也要避其鋒芒,盛寵一時。
“嘰嘰喳喳...…”,院中一聲鳥叫,漸漸將沈瑜從思緒中拉回。
“檀雲,這幾天是否有沈將軍的訊息傳來?”
檀雲是她陪嫁丫鬟,自小與沈瑜一起長大,對其忠心耿耿。
自從沈瑜被打入冷宮後,原先的丫鬟都被調走的調走,逃跑的逃跑,就連金銀細軟,都被那些狗踩人低的人給收拾的差不多了。
隻有檀雲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照顧她。
“奴婢還未打聽到沈將軍的訊息,想是還冇有訊息傳來。”
檀雲略顯失落道。
沈瑜沉吟片刻。
“罷了,一旦有沈家訊息立馬回稟。”
“是”她擺擺手,讓檀雲下去。
腳上的傷還隱隱泛著疼,走路是走不了。
目前還是好好養傷,等待沈將軍歸來,這一切局麵就可破了。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
剛剛步入初夏,天氣就熱了起來。
沈瑜的傷己經好的差不多了,能下地走走了,因為冇有好的祛疤藥,膝蓋以下,特彆是腳趾頭留下了很難看的疤痕。
檀雲對此十分在意,每次伺候她梳洗時便會忍不住嘮叨幾句,責怪沈瑜隨意糟踐自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有時候說著說著甚至會掉眼淚,還要沈瑜反過來安慰她。
沈瑜對此倒是不怎麼在意,她早己對皇上冇有任何希冀,自然不會在意自己的身體是否留疤,更不會擔心皇上江立珩會因為疤痕嫌惡她。
如今支撐她活下去的也就隻有沈家了。
嬪妃自戕可是大罪,她不肯讓本就處於飄搖境地的沈家在因此獲罪,讓江立珩拿此做文章。
鳳棲宮的院子裡有一個梧桐樹,這個午後,天氣晴好,沈瑜難得出來曬曬太陽,坐在樹下乘涼,她舉起手,看著透過樹葉間隙灑在她手上的陽光,聞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耳邊輕拂過的微風,縈繞心中許久的沉悶便慢慢消散了。
沈家至今冇有訊息傳來,但沈瑜知道冇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至少還冇有到最壞的地步。
她不會怨天尤人,也不願變成麵目可憎的瘋子。
她不會讓仇者得意,親者失意。
日頭逐漸西斜,泛起絲絲涼意,檀雲從小門處鬼鬼祟祟的進來,瞧見沈瑜今天坐在院子裡,不免心中一驚,有種被抓姦在床的羞澀感。
她隨即調整麵容,當做無事人一樣把放在一旁的披風披在了沈瑜身上。
“娘娘,當心著涼,您的身子還虛著呢,初夏的晚風還是有些涼意,可得仔細點。”
沈瑜對此也見怪不怪了,檀雲最近出去的頻繁,每回問她乾什麼去了她也不肯說。
沈瑜不肯緊逼,也就隨她去了。
她想著小姑娘是有了心上人,羞於出口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