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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禍水

甘露殿夏春鬨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唯有誤會的閒月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夏春鬨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今日為皇後孃娘誦了一日的經書,我身上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閒月:“……”說這種話真的不會覺得虧心嗎?

映月端著水盆哄著她起來洗臉,“美人真是辛苦了,好在皇後孃娘傳了話來,明日美人隻需在咱們宮裡誦經便好了。”

夏春鬨點點頭,自通道:“娘娘向來是心疼我的。”

明明在小佛堂己經睡了半個時辰,回到甘露殿夏春鬨還是困得睜不開眼。

夏春鬨一拱一拱地往被子裡鑽,“好暖和呀~”“可不是嘛~”映月笑著接話,“奴算著美人該回來了,特意讓人點上了銀霜碳。”

夏春鬨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知道是誰惦記著我了?”

映月點點頭,“黃公公說了,是誠國公那邊的人特意囑托送給美人的,絕不是奴拿錯了。”

“啪——”木梳重重砸在地上。

閒月滿眼驚恐地看著夏春鬨,“誠國公?”

夏春鬨也冇了睡意,看著閒月恐怖的臉色連忙擺手:“不關我的事,我今日第一次見他。”

“那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

夏春鬨欲哭無淚,就差指天發誓證明自己的清白了,但閒月還是一臉狐疑。

這下子,夏春鬨是真要哭了,“你不相信我,從進宮開始我處處聽你話,我去哪裡你都跟著,我又不是誠國公,我怎麼知道他為何要送我銀霜炭?”

閒月忙軟了語氣,哄道:“奴該死,奴不該懷疑美人。”

“隻是此事事關重大。

誠國公權勢滔天,若是外麵傳起風言風語來,誠國公無事,美人甚至夏氏全族都是要受牽連的。”

夏春鬨止了哭,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隻是臉上帶了一絲害怕。

閒月揉揉她的頭,強自鎮定地安撫道:“奴不是懷疑美人,奴隻是想讓美人仔細的想一想,除了今日當真冇再見過誠國公?”

夏春鬨思索了一會兒,依舊茫然搖頭。

閒月問:“美人可知道誠國公今日為何會出現在小佛堂?”

夏春鬨搖搖頭。

“我知道。”

站在一旁映月默默插話,“誠國公自幼在皇後跟前長大,皇後傷了腳他特意進宮看望,皇後的小佛堂裡供應著他母親的牌位,誠國公應當是去上香的。”

閒月看著麵前這張臉,苦笑道:“看來隻是恰巧遇上了,不妨事,美人住在後宮便是誠國公也不敢擅闖,往後咱們深居簡出躲得遠遠的。”

夏春鬨順著她的話點頭。

過了會兒,又忍不住問:“你的意思是他心悅我嗎?

可我不覺得,他對我可凶了……”閒月手動給她閉麥,心累道:“奴不想聽。”

夏春鬨委屈巴巴道:“好吧……”閒月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扯出一個笑:“正好今日燒著銀絲碳屋裡暖和,奴伺候美人沐浴吧。”

今日美人遭了這樣的事,也該好好梳洗一番。

閒月雖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但宮中的嬤嬤教導過,貴人……以後是要叫水的。

雖說那麼短的時間,便是想欺負也有限,但……萬一呢?

夏春鬨眼睛一亮,忙不迭地點頭,“閒月你真好,我早覺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了……”夏春鬨話冇說完又搖搖頭,失落道:“還是不要了。”

“為何?”

夏春鬨平日裡最愛潔,隻是宮中不比家裡處處都是要錢的,尤其是冬日裡,夏春鬨冇有盛寵位份又不算高,次數多了難免招人厭煩。

這些天也不過五日一次,往日裡一提沐浴,她不知有多開心。

夏春鬨怯怯道:“銀絲碳不用還回去嗎?”

“不用。”

閒月抱住她,心裡說不出的心疼,她好似有些過於嚴厲了,“夏家為誠國公做事,拜托他幫忙照看也說的過去。”

“上趕著送回去,反倒惹人生疑。”

德政殿李重潤滿身虛汗的從睡夢中醒來,這幾日夢中總是不合時宜地出現那雙沁水的眸子。

“真是禍水。”

李重潤繃緊了拳頭暗罵一句。

小太監馮寶適時地端上茶水。

李重潤擺擺手,“讓你打探的事,有訊息了嗎?”

馮寶躬身放緩了語速,仔細地打量著李重潤的神色,“那日千秋殿皇後免了眾位娘孃的請安,隻有夏美人去了佛堂給娘娘祈福。”

李重潤蹙起眉頭,“夏美人?

甘露殿的夏美人?”

馮寶垂下頭,低聲道:“正是。”

“果真不是個安分的。”

李重潤嘴上罵著,唇角卻不自覺地勾起。

馮寶見狀一驚,頭低的更深了。

“這幾日夏美人可有什麼異常?”

“這……”馮寶眼珠子一轉,斟酌道:“夏美人性子活潑,往日裡最愛去禦花園遊玩,這幾日卻不愛出門了。”

“可是病了?

看過太醫冇有?”

馮寶:“未曾聽甘露殿傳出夏美人生病的訊息,奴請太醫去給夏美人瞧瞧?”

李重潤微微點頭,她年紀輕耐不住宮中寂寞,那日在禦花園中果然是早有預謀。

這些天不出門莫不是那日嚇到她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李重潤搖搖頭端正了臉色,她到底是陛下的嬪妃。

陛下?

嗬~一個女人罷了,不配讓他費心勞神。

馮寶小心地揣測李重潤的心思,“夏美人人微言輕,宮裡難免有冇眼色的傢夥,怕是病了輕易也不敢說,奴給下麪人打聲招呼。”

李重潤淡漠地掃了他一眼,馮寶連忙跪下請罪,“奴失言,奴該死。”

馮寶一邊說,一邊往自己臉上扇巴掌。

李重潤拿起奏摺,淡淡道:“行了,往後夏美人的訊息不必往我跟前送。”

“是。”

……“唉~,唉~,唉~”“美人好端端地歎什麼氣?”

閒月笑著安撫道。

夏春鬨捧著臉,無趣地晃晃腳,“我都好些天冇出過門了,我覺得我就像曬不到太陽的花兒都不漂亮了。”

“我瞧瞧~”閒月配合的將頭抵到銅鏡前,“胡說,美人分明是宮裡最漂亮的。”

一句話哄得夏春鬨重新開懷起來。

閒月笑著給她梳頭,“美人再忍忍,明日就是給皇後請安的日子了。”

夏春鬨仰著臉,“那我能在外麵多玩兒一會兒嗎?”

閒月笑的親切而殘忍,“不行。”

夏春鬨瞬間如泄了氣的皮球,肩膀都垮了下來。

閒月安慰道:“美人再忍忍,再過半個月就是除夕了,往年除夕這一天陛下都會在道觀裡出來大宴群臣。”

“晚上也會和眾位娘娘與皇子一同用晚宴,這是美人露臉的大好機會,以美人的容貌定能得陛下青眼,屆時咱們就不必怕了。”

夏春鬨看著鏡中的自己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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