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翹首向外看著,她在等每天都會從樓下走過的那個年輕人。
忽不注意,茶杯裡的水滿溢了出來,滴答滴答,落在桌麵上,濕潤了一片,也不知迎春在想些什麼,連水倒滿了都未曾發現。
“哎呀”聽得迎春輕呼一聲,想來是回神了,見她連忙拿起彆在腰間口袋上的布巾擦了起來。
不捎一會兒,桌麵上的水漬就被她擦了個乾淨,光亮如新,好似根本就冇發生過剛剛那件事兒。
放眼望去,隻見桌子上不僅有剛添好的茶水,還擺著幾盤精緻的點心,一小籃應季的水果,還有一盤蜜棗,想來客人應是一位喜歡吃甜食的客人,如是這般想著。
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迎春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偏頭向窗外看去。
隻見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背影越來越遠,欣長的影子越來越長,漸漸的首至看不見。
迎春懊惱的揪著手中的布巾,穿著繡花鞋的纖細小腳,在地上輕輕一跺,接著又來來回回在原地踱步,隻見她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悔怒,接著到無奈的歎氣,後又覆上一層薄薄的愁悶,兩隻秀眉輕絀在一起,真真我見猶憐。
“迎春,迎春,你快下來,馬公子來了,你快領著公子上樓上雅間”,樓下傳來姚孃的聲音,“哎,嬸子,我這就下來”,迎春一邊答應著,一邊向樓下走去。
行至門口,隻見一位穿著素色輕衫,外罩淡粉色長袖,氣質出眾的女子正在與一年輕公子閒談著,這便是姚娘。
姚娘是店裡的掌事,管著店裡大大小小的事情,說是店裡的“脊梁骨”也不為過。
姚娘身邊站著一位書生模樣的公子,手拿執扇,溫文爾雅。
“馬公子,您可有一段時間冇來咱們小店了,咱們店最近又出了幾款新的糕點,您可得好好嘗一嘗。”
姚娘對馬公子說道。
轉身指著迎春:“這是我們店裡新來的小丫頭,迎春,人老實,踏實又勤快,您這老熟人,可彆欺負我們店裡新來的小姑娘喲”。
“姚娘,您這說的什麼話,誰不知道,您都把店裡的丫頭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一般,我就是吃不完自己點的點心,讓您數落兩句,也斷不敢欺負您在意的丫頭,教您拿掃帚趕出去不是。”
馬公子笑著迴應著姚娘。
“迎春,還愣著乾嘛,還不快帶馬公子去樓上雅間。”
姚娘轉頭吩咐著迎春。
“是,嬸子”,迎春轉身,笑著對馬公子說到,“馬公子,您這邊請,我帶您去樓上雅間”。
“勞煩迎春姑娘了”,說著對著迎春行了個禮,便跟在迎春後麵,去了樓上雅間。
這裡隻是平凡的街上,一座平凡的兩層古樓,大抵是經曆了風霜雨雪的洗刷,讓這棟樓越具曆史沉澱的風味。
說來這棟樓出現在這裡,也不過二十幾年的光景,雖不及那些大大小小和鎮子一般年紀的元老級小樓,卻也彆具一格。
往來客人絡繹不絕,亦有不少客人是從小跟著父母來店裡。
古樓見證了他們從孩童長成青年,他們也見證了古樓從髫年變成少女。
風吹過,吹起店裡的珠簾,叮噹作響,帷幔似少女的舞袖,在空中翩翩起舞,初晨的陽光從窗杦星星點點的灑落在七彩玻璃窗上,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暈,打在正在起舞的帷幔上,聲與形與色配合,構成了好一幅奪人視聽的美妙場景。
像這樣巧妙的設計,店內還有大大小小十幾處,可謂一步一景。
迎春領著馬公子來到樓上雅間,給馬公子斟了一杯小樓獨有的芳香應季茶水。
在旁稍待了會兒,就聽到馬公子點起了吃食。
迎春默默在心裡記下,隨後便走到點食旁,將刻有菜名的精緻小木牌放進一個小籃裡,拉動手繩便傳了下去。
接著便響起了忙碌的腳步聲和碗碟擺開與桌麵相碰的聲音,大概過了一刻鐘,鈴鐺聲響起,老舊的木吱聲,唱著咿咿呀呀,輪子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