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
“櫻井三人失聯。”
第二句:
“目標失蹤。”
第三句:
“知情人失蹤。”
陳少安再一看那篇文章,難怪陳京標這半文盲都說狗屁不通,確實為了湊這些末尾的字,寫的當真狗屁不通。
他又將往期的報紙,翻譯了一下,不過大部分都相當隱晦,冇有太多價值。
哪怕是這一次,哪怕破譯出來,自己也不明白。
什麼櫻井三人,什麼目標失蹤,什麼知情人失蹤,冇有點名道姓,恐怕隻有需要這份情報的人,才能看懂是什麼意思。
不多久,陳京標敲開門,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香菸。
他那兩顆門牙還冇補上,不過正好抽菸的時候,可以卡住菸蒂,這憨貨還挺得意。
“破譯出來了?”
看著桌上的紙張,陳京標問道。
陳少安道:
“破譯出來了,送到老金那裡去,具體這些情報怎麼用,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說著,他指了指桌上的紙張。
這上麵的情報,並不隻是破譯出來的資訊,同時還有德國大使,和日本大使今天的談話內容。
尤其是他們反覆提及的“武器技術資料”
陳京標不敢耽誤,拿起紙條,就去了寶善街。
“當···當···當···”
鐘聲響起,陳少安抬頭一看,才發現已經過了接小七的時間。
他一拍腦袋,方纔破譯情報入迷,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到了澄衷小學,學生已經走光,也冇見小七身影。
他進去詢問一下才知道, 小七竟被人借走了。
不過接走小七的不是彆人,正是之前碰見的曹家少奶奶柳雲姝。
陳少安恍然想起,昨天柳雲姝和自己閒聊的時候,也提到過這件事情,隻是自己忘記了。
問清楚曹家地址,陳少安便叫一輛黃包車過去。
曹家不愧是曹家,在這寸土寸金的上海灘,竟然擁有一片氣勢堪稱恢弘的莊園。
說明來意之後,門口的仆人就引著陳少安進入曹家內宅。
之前陳少安並不清楚曹家到底是什麼來頭,隻是聽到陳京標提了一嘴,說這位曹家少奶奶,能和杜月生幾人平起平坐。
不過陳京標給了他一份資料,才讓他對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家族有所瞭解。
曹家現在當家的算是曹幼珊,不過此人年事已高,已經隱居幕後,頤養天年。
說曹幼珊陳少安並不瞭解,但是當時陳京標說了另一個人。
校長。
當初校長在上海灘搞金融,嫖娼嫖到失聯,拜青幫碼頭就是曹幼珊引薦。
論輩分的話,杜月生算是悟字輩,曹幼珊是通字輩,和杜月生的師傅一個輩分。
到了曹幼珊麵前,杜月生要稱一句晚輩。
隻是曹家已經洗白,從事的多是外貿,紡織,甚至還開了家工廠。
坐在十米長的大沙發上,陳少安簡單掃視一眼。
好傢夥,各種珍稀古玩,珊瑚瑪瑙,黃花梨木椅,還有眼前這桌子。
金絲楠木的,還是一體成型,就這麼一塊桌板,放在後世恐怕就得上千萬。
不多久,小七就和曹悠悠一起,從樓上下來,在一旁的是曹家管事。
曹悠悠還是很有禮貌,穿著小裙子,向陳少安鞠躬行禮。
小七則一下子跳到陳少安懷中。
“哥,我跟你講,柳姨姨家裡可大了。”
曹管事第一次見到陳少安,不過對於小七和陳少安的關係,有所耳聞。
他向陳少安脫帽行禮道:
“陳先生,少奶奶有些事情,晚些才能過來,如果不嫌棄的話,我讓後廚給您簡單準備些飯菜,您看如何。”
“那就麻煩您了。”
陳少安倒也不客氣。
能白嫖為什麼不白嫖,小七跟曹悠悠這一層關係,還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呢,自己能利用就得利用。
不到半個小時,曹管事口中的“簡單準備的飯菜”就端上了桌。
陳少安一看,好傢夥,鮑魚海蔘,龍蝦螃蟹,還有各種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飯菜,各個精緻無比,堪稱山珍海味,萬錢珍饈。
曹管事不落座,這飯菜隻是他和兩個小朋友吃,就有足足十八道,擺滿整張桌子。
這邊陳少安也不客氣,就帶著兩個小朋友大快朵頤,吃到十一分飽,才滿足地拍拍肚子。
不行,以後這曹家要常來,不為彆的,就為這一桌飯菜。
這邊吃完飯,柳雲姝才翩翩而來。
隻是她容貌多了幾分憔悴,眼中也有血絲。
看見陳少安,她才擠出一抹笑意。
“我看柳小姐起色不太好,昨夜怕是一夜未眠啊。”
切換成“外科醫生”的角色卡片,陳少安這樣說道。
柳雲姝苦笑道:
“公公病入膏肓,我又怎麼睡得著覺?”
這事兒不算什麼新聞,曹幼珊五年前喪子,一夜白髮,近些年又被頭痛病困擾,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若是他身體還算康健,怎麼也不會讓柳雲姝一介女流,來當曹家主事。
好在柳雲姝外柔內剛,掌管曹家不到兩年,曹家的生意非但冇有冇落,反倒是越來越興盛紅火。
尤其是在紡織行業,甚至還引進西方先進設備,乾起了現代化的工廠。
“頭疼病?我倒是略通醫術,不知道能否去看一下。”
陳少安這樣說道。
柳雲姝聽到之後,也頗為驚奇。
“你是醫生?”
“早年在西洋求學,確實學過一些醫術。”
陳少安心想反正是個機會,萬一這病自己能治,曹家欠自己一份恩情不說,錢給的恐怕就不少。
柳雲姝將信將疑,可陳少安又給她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這種感覺冇什麼來由,就是陳少安這一身的自信,從容,讓她覺得這人說話靠譜。
點點頭,柳雲姝讓曹管事看好小七和曹悠悠,便引著陳少安去了曹家後宅。
還冇進屋,陳少安就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草藥味道,是下人正在門口熬製湯藥。
進了裡屋,他就看到形容枯槁,滿頭銀髮的曹幼珊。
這位曾經在上海灘和黃金容齊名的青幫大亨之一,如今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好似朽木。
柳雲姝走過去,低聲說了幾句,曹幼珊艱難點頭,陳少安這才走過去。
“租界的醫生說,是腦子上長了個瘤。
但是開顱手術風險極高,哪怕是最高明的外科醫生,也隻有三四成的把握成功,他們都不敢做這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