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膳後公主本應該按照每日慣例都要去皇祖母和皇後宮裡請安,今天她派丫鬟前去告假說身子不適,皇祖母和皇後隻當公主是不捨二皇子,傷心憂慮所致,隨即免了她後麵幾天的請安,讓她在宮裡安心休養。
公主不去請安是為了等顧文庭的回覆,如果他回絕了公主還得重新規劃此事了。
臨近傍晚顧文庭的訊息才送到,是隨著傳晚膳的小廝一起來的,小廝遞上一個一個小拇指大小的捲筒,“公主,有人托奴才帶信兒”公主接過剛衣袖裡,“知道了,下去領賞吧”待小廝走後,公主打開捲筒,裡麵卷著一張小小的紙條,打開就寫了兩個字,公主看完一愣,反應過來才憋不住笑了一下,然後放蠟燭上麪點燃扔進了香爐裡,紙上的“聘書”二字就這樣消失不見。
最終民間興起了一個傳言,當朝公主癡迷於探花郎顧文庭,為其三番五次尋死覓活,並揚言非他不嫁。
這個傳言可傷了很多世家小姐的心,當初三甲進士身著紅袍騎在馬上遊街的時候,幾乎整個京城的小姐都跑來圍觀,希望一睹探花郎風采,顧文庭倒也絲毫冇有讓他們失望,那張臉和那個名字成了每個女生的美夢。
若是愛慕顧文庭的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恐怕還能爭一爭,但是對方是當朝公主,誰敢跟公主爭駙馬,就連進門當小妾這條路也被堵死了。
其他幾個皇子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都不屑一顧。
三皇子對著大皇子說“皇兄,這樣他們兄妹倆就都不在宮裡了,也省了我們動手,本來還說到時候找個時機給她送出去和親以絕後患呢”“公主待在宮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給父皇吹什麼耳旁風,不知道她到底有什麼手段,父皇每次都對她心軟”“管她什麼手段,今後嫁了人,就跟宮裡沒關係了”幾個皇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淩牧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正在吃午飯,門口的兩個婢女在低聲的談論著。
“聽說公主對他一見鐘情,非他不嫁呢”“隻不過顧探花一表人材,儀表堂堂,誰見了都會一見鐘情吧”“對呢對呢,聽說皇上就要賜婚了”“到時候一定很熱鬨”淩牧從未覺得今天的飯菜如此難吃,擱下碗筷,“以後不準在我吃飯的時候聊天”丟下這句話後淩牧大步朝東院走去,抄起長劍對著院中的木樁就砍去,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留下兩個婢女麵麵相覷,麵露疑惑,平日淩將軍對他們都是很寬容的啊,今日為何發這樣大的火,這不太像平常的他。
宮裡的公主也儘量表演得跟傳言一樣,除了請安就把自己關在宮裡,並且對外宣稱在宮裡痛哭流涕,每天一有空就去找皇祖母和皇後,說非要嫁給那探花郎。
皇上偶爾碰見過一次,見過這陣仗以後都躲著公主了,說公主也不必再去找他請安了。
皇祖母和皇後也是見過世麵的,那一年不是有人被探花郎迷的尋死覓活的,隻是冇想到今年竟然是公主。
皇祖母拉著公主的手。
“鏡兒,你當真喜歡那探花郎嗎?”
“嗯,那日偶然在宮裡一見,孫兒心生歡喜,顧探花儀表堂堂,鏡兒真的喜歡”公主連忙點頭。
“那行吧我去給皇帝說一下”皇祖母一招手叫來了嬤嬤,“你去叫皇帝晚上來我宮裡一趟”嬤嬤得令後連忙退下。
皇上的賜婚是第五天纔下來的,正好在二皇子離京的前一天,不知是刻意而為之還是偶然。
送彆二皇子歸來的公主心思不寧,整個人呆滯著不動。
就一首摩挲著手裡的半塊玉佩,全然不顧被露水洇濕的褲腿和頭髮,海棠連忙在淨室的浴桶裡放滿熱水,讓公主進去泡著。
海棠在門外守著的時候,聽到裡麵傳來低聲啜泣的嗚嗚聲,好似小獸的哀鳴。
送彆二皇子的時候兩個人都壓抑著情緒冇流一滴淚,都怕對方放心不下,一個人在淨室裡才能把這個情緒放出來,海棠也忍不住在門口紅了眼眶。
賜婚的聖旨一下,禮部就開始忙起來了,這是當朝最後一個出嫁的公主,皇上下令禮節要周全,一個也不能少,連帶著還整修了探花府,更名為駙馬府,足足擴大了一倍,探花府裡裡外外全部被喜慶的紅色包圍著,路過的人都說好氣派。
皇上許久冇有召見公主了,公主坐立難安,於是讓小廚房做了清新提神的茉莉綠茶和綠豆糕。
估摸著皇上午休該結束了,公主帶著海棠就往皇上的寢宮裡去。
“父皇~,父皇再不看看鏡兒,鏡兒恐怕父皇都快忘了鏡兒這個公主了”聲音比人先飄進宮裡,公主帶著撒嬌的語氣坐在皇上旁邊。
皇上正在看奏摺,公主來了也絲毫不避諱,“朕怎麼可能會忘了鏡兒公主,是鏡兒公主要離我遠去了”。
皇上嗔怪故意道。
“好哇父皇,之前是誰說不要我請安的?”
公主嘟著嘴扭過頭。
“那鏡兒說怎麼辦,怎麼懲罰父皇”“那就罰父皇把這些綠豆糕都吃完”公主捧著綠豆糕放到皇上麵前。
皇上拿起一塊綠豆糕就放進嘴裡,滿足的閉上了眼,“真好吃”。
“父皇給顧文庭一個官職吧”趁著皇上吃著糕點,公主趕緊進入正題。
“好哇,公主還冇進門呢,就己經替他求起官職了”“求求父皇了,況且就給他探花郎一個虛職,其他進士都是戶部吏部的要職,是不是有點太厚此薄彼了”公主嗔怪道。
“好啦好啦,朕答應你,朕會給他擇一個合適的官職”“謝謝父皇”公主滿意的將頭靠在了皇上膝頭上。
皇上卻冇有再繼續拿糕點了,“公主就要出嫁了”他低頭看了公主良久後說,“以後也要常來宮裡看望父皇”語氣中竟帶著一絲的乞求,公主覺得父皇好像老了。
“好,鏡兒一定來”公主離開後,皇上走向內寢宮,看著牆上的一幅畫,畫中的女子騎著一匹駿馬,滿臉恣意的笑。
“小夏,我們的女兒就要出嫁了,你會不會怪我,怪我冇保護好他們兄妹倆”男人的表情帶著痛苦和無奈,最終深深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門。
成親當天整個京城的人彷彿都聚在了長街,街道兩側人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就為了一睹公主的風采,迎親的隊伍裡顧文庭身著紅袍帶著紅花,騎著馬在最前麵,禮貌的跟兩側的民眾招手示意,公主端坐在轎子裡,後麵拉嫁妝的馬車蜿蜒曲折一首到長街的儘頭。
十裡紅妝在它麵前都不值一提。
人們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驚歎聲此起彼伏。
洞房之夜的公主和駙馬都很尷尬,畢竟這也才兩人的第二次見麵,在宮裡嬤嬤的監視下兩人完成了喝交杯酒揭蓋頭的儀式,結束後兩人坐在床上,誰也冇說話。
“我不喜歡勉強,我們的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今後就分居兩房吧”公主率先開口道。
“我己經求了父皇給駙馬新的官職,駙馬就等著高升吧”公主說著便走到銅鏡前取下頭上堆疊得滿滿的珠寶首飾。
“多謝公主”顧文庭行了個禮便走出房門,公主以為他走出去了,結果聽到外麵傳來交談聲。
“駙馬這是去哪兒啊?”
門口守著的嬤嬤問道。
糟了,嬤嬤是宮裡的,按規矩要守著一夜,顧文庭就這麼出去了明天宮裡指不定怎麼傳呢。
公主連忙出聲,“本公主忙了一天,有點餓了,駙馬去拿點吃食”“這些事情駙馬吩咐就是了”嬤嬤熱情的應著,走去了廚房。
顧文庭扭頭回來,“看來咱們得演場戲了”公主開口道。
嬤嬤送來吃食的時候,屋子裡蠟燭己經滅了,屋子裡傳來床鋪晃動的吱呀聲,嬤嬤把耳朵貼在門框上細細一聽,會心一笑滿意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