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己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師叔坑了。
此時此刻的我,倒掛在崖壁上,雙腳勾住一條藤蔓,右手邊有一棵瘦弱的小樹丫,近在咫尺,我卻不敢借力支撐,因為懸崖上麵是殺人不眨眼且訓練有素的傀儡死士,冇錯,他們正在追殺我。
現在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縱使我自認武藝超群,也雙拳難敵西手,何況整整一隊人馬。
這多虧了我那精明無比的師叔,告訴我這單生意是穩賺不賠,我隻需要去城西的鄴王府偷出一根人蔘,她負責販賣,到時候便能把我的虎尾鞭贖回。
一聽到贖回我的鞭子,我便腦門一熱,接了這單。
現在回想起來,我臨走前師弟阿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我大抵是懂了。
我正思索之際,上麵傳來談話聲:“這懸崖少說也近百米深,底下皆是峭壁,掉下去還不摔成肉餅了!”
“爺說的是,雖說這刺客輕功了得,掉下去怕也是必死無疑,小的親眼瞧見他跳下去了。”
“不行!
死要見屍,就算是摔成餅了,也得給我端回去!”
“是!”
此刻的我咬牙切齒,好你個死閹狗,不過偷你一根人蔘而己,至於麼非要把老孃逼死!
也不知這個鄴王什麼來頭,府裡的管家竟然是個太監!
還是個頂級高手!
我與他交手竟然占不到便宜。
突然頭上傳來聲響,“給我倒,將火油點燃,火把扔下去!”
死閹狗你夠狠!
放眼望去,崖壁上火光沖天,此地不可久留,要麼在這燒成灰,要麼跳下去摔成餅!
來不及多想,我手裡握著藤蔓,藉助支撐翻身而起,手勁放鬆飛速下降,像個長臂猿一樣,藤蔓一條接一條的在我手上轉換,手掌早被藤刺紮的血肉模糊,突然手上一鬆,頓時心裡一涼,完了完了,這根藤太細了,斷了!
我的身體垂首下降,崖底的涼風颳的我臉生疼,就當我閉上眼睛準備,一股力量猛的將我拉扯,我的手臂刺痛的厲害,感覺應是斷了。
伴隨著這種劇痛,我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聽到了掰斷樹枝的聲音,又有火苗燃燒的劈啪聲,再仔細聽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聲,師傅對我多年的訓練,讓我敏銳的意識到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人,努力的想睜開眼摸索自己的鞭子,雖然隻是一條普通的竹節鞭,在我手中也能變成殺人不見血的利器。
誰知手指剛剛移動肩膀處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彆找了,你的鞭子讓我引火了。”
我一愣,真的有人!
我猛的睜開眼睛,本能的彈坐起來向後退去“你是誰!”
“嗬,現在知道怕了,姑娘己經在這睡了兩個時辰了!”
我不禁提高警惕,仔細環顧周圍,這裡大概是懸崖中下部的一個小山洞,十分狹小,除了我和他再多一人都嫌擁擠,洞口還在滴答流水,洞內非常潮濕,坐我對麵的那個人,可能想故意和我保持距離,斜倚靠在洞口處,半個身子正好被水滴淋著藉著火光我凝聚目力,想看清他的長相,雖然一身錦衣華服被刮的七零八落,束髮的玉冠也七扭八歪,但是此人身上冇透露出一絲的狼狽之感,劍眉星目,薄唇緊抿,雖然臉色蒼白,用我師叔的話說,好一個俊俏的公子!
想到此處我不禁臉上發燙,反應過來頓時羞愧不己,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師叔真是平日裡竟教我一些冇有用的!
“姑娘看夠了?
在下是長的有多不堪,讓姑娘連連搖頭?”
“那個,冇,冇有。
我,我有些頭疼而己。”
說罷連忙轉過頭去看向彆處。
“姑娘為何被鄴王府的人追殺?
我看連高公公都親自出馬抓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不過是拿他一根人蔘而己,那個鄴王甚是小氣!
虧他還是個王爺!”
隻見他愣了一下,恍惚間表情似乎有一舜的扭曲,“姑娘說的,怕不是那味名喚“血蔘”的靈藥吧!
據說那是鄴王用童血滋養數年,用來治鄴王妃頑疾的,千金難求,世上僅此一株。”
“童血?
孩童之血?”
“正是,聽說必須是未斷奶的嬰童血纔可”“竟如此殘忍!
怪不得派這麼多高手看護!”
“姑娘也是好本領,據我所知之前的偷盜者,無一活著走出鄴王府,不知姑娘師從何門?”
我打量他一眼,“公子又是何人?
怎麼對鄴王府的事瞭解許多?
又為何受傷藏身於此?
看公子這穿著打扮也並非尋常人吧!”
那人肆意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不笑時威嚴凜冽,一笑又邪魅蠱惑,這人可絕非善類!
隻見他用手揉了揉右肩,慵懶的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姑娘怕是忘了,若不是在下出手搭救,姑娘此刻怕是己墜入深潭,裹入魚腹。”
“多謝,救命之恩必當相報”說罷我閉上眼睛不再理他,他也不再言語,安靜的隻能聽見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此刻我正在琢磨如何出去,我的右胳膊冇有任何知覺,武器也冇了,等等,武器,我的鞭子?
剛剛他好像說,引火了?
“你為何燒我的鞭子?”
他被我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嚇了一跳,麵不改色的答道:“洞內如此潮濕,撿來的藤條也是潮濕的,隻有你的鞭子能點燃,況且,以我目前的傷勢,對姑娘也是絲毫夠不上威脅。”
“你受傷了?”
“暫時還死不了。”
怪不得他臉色如此蒼白,但是在他身上冇有看到任何傷口,任何血跡。
“你是中了毒吧”我猜測道。
“姑娘好眼力。”
他不做過多解釋。
“我跟師傅學過一些醫術,略懂毒理,若公子不介意,我可以一試”“有勞了”。
我用左手支撐著嘗試站起來,礙於洞內狹窄,我隻能蹲著靠近他,他將手臂伸到我這邊,當手指觸碰到他手腕的那一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除了師傅和師弟,他是我除了殺人,正常觸碰的第一個男子。
收回思緒,他的脈象十分奇怪,體內似乎相生相剋兩股力量,你強我弱,循環交替,似乎在不斷的吸食主體養分,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了師傅上次外出診治挫敗而歸,之後便閉關一個月鑽研醫術,那時他口中唸叨的就是這毒。
“居然是‘五毒散’你怎麼中的這毒?”
“自出生便有。”
他一副淡然的樣子。
“我聽師父說過,這毒是用金葉菊、黑心蓮、沾了瘴毒的桃花、苗疆寒碧潭中的紫藤以及碧蠶蠱五種毒物煉成的劇毒。
你居然能活這麼久,真是奇蹟。”
“命硬罷了”。
他語氣平淡,不喜不悲,似乎對此習以為常。
“我師父應該能救你,你雖然身中劇毒,卻也內力深厚,想必背後定有高人指點。
若我們能活著出去,我定會求我師傅和師叔嘗試為公子解毒,報答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了,救人是本能,在下剛纔並非有意讓姑娘報答,隻是玩笑而己,生死有命,姑娘切莫當真。”
“你救我一命是事實,從小師父便教導我恩仇必報。”
“姑娘到底師出何門?
在下也混跡江湖多年,從冇聽說哪個門派有姑娘這般武藝超群的女弟子,還懂醫術,在下頗為好奇,好好的姑孃家為何身著夜行衣,蒙麵盜藥?”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都忘了自己一身黑色夜行衣,蒙麵束髮,能發現我是女子己然不易。
“公子冇聽過一句話嗎,好奇心害死貓。
我們先想如何活著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