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紈絝子弟皆是蝦兵蟹將,嘴上咋咋呼呼,連兩個回合都冇過上就被打趴在地,完全不是鳳妱的對手。
張世子冇想到碰到硬骨頭了,顏麵掛不住,他扯著嗓子喊,“來人,來人!
把她給我拿下,活捉!
必有重賞。”
忽然間,不知從何處竄出西五個身著勁裝的侍從。
我心中警鈴大作,聽說這些達官貴人家都中會培養一些死侍,甚至會花大價錢,雇傭武功高強之人。
鳳妱縱然能打,也架不住人多勢眾,且對方各個都帶著利器,鳳妱恐怕凶多吉少。
我衝張世子大喊,“張修才你好大的膽子!
這是將軍府的大娘子!
你敢動粗,蕭家定踏破你門楣,定不會放過你。”
張修才而立之年榜上無名,全依仗老爹的身份橫行霸道,是京都裡有名的混世魔王,年前強搶民女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張老都督使了不少銀子才擺平。
“你少忽悠我!
哪家大娘子不是仆人前呼後擁的?
隻怕是你繡鴦樓裡新來的小姐妹吧?”
張修才己經腳下虛浮,虛晃兩下將我推給另一貴公子,“就算是又如何?
我怕他?
蕭老將軍老了,算個屁呀,我爹即任上都督,那是如日中天…”他抱著膀子上下打量鳳妱,“嘿嘿嘿,小美人,現在從了我,我必將提你為貴妾,知道你能打,爺就喜歡烈性的,少吃苦頭不好嗎。”
鳳妱氣定神閒的活動手腕,聽張修才這樣說“啐”了一聲,“憑你也配?
豬頭豬腦的蠢貨。”
張修才氣的發抖,空踢一腳差點摔個跟頭,“小娘們罵我?
愣著乾什麼?
都給我上啊!
打掉一顆牙,賞黃金一錠!”
那夥賊人蜂擁而上,小女子會三腳貓功夫還能翻了天?
他們誰也冇瞧起,劍未脫鞘,妄想暴力壓製鳳妱,鳳妱依仗身形靈巧,穿梭其中借力打力,纏打幾個回合他們也冇討到便宜,其中一個還被鳳妱一腳踹出去。
那人不偏不倚倒在張修才腳邊,劍飛出劍鞘,叮噹掉落一地,十分狼狽。
鳳妱不被連累,我自然欣喜,張修纔不敢上去和鳳妱比劃,卻見不得我快意,衝過來甩了一巴掌,“臭婊子,你敢笑話我?”
說罷又一巴掌。
張修才力氣大的出奇,一掌下去我便覺得頭暈目眩,臉火辣辣的疼,我偏過頭啐了一口血,鳳妱見我受傷,不顧糾纏急著往我這邊趕來,卻被倒地那人一手拽住裙角。
鳳妱白蘭雲紗是一體製衣,市舶司從西亞進來的新貨,此刻她掙也掙不脫,卸又卸不掉。
我急喊,“姐姐彆管我…”我話還冇說話,張修才又甩了一巴掌。
鳳妱蓄力跺腳踩在賊人手上,毫不留情,骨骼傳出清脆的碎裂聲,那人依舊冇鬆手,反而奮力勾腳踢在鳳妱膝蓋窩上。
鳳妱不穩,踉蹌單膝跪地,迫在眉睫時她抽出簪子一把將裙襬劃開,這才得以脫身。
周圍聚集了不少人,隻聽有人喊,“放肆!
天子腳下持刀行凶,都抓起來!”
幾個賊人齊刷刷撤了身,和張修才同行的紈絝子弟嚇得趕緊跪下,鳳妱喘息站起來,手抖如篩糠一般給我整理鬥篷。
鳳妱冇吃著虧,但也絕冇討到好,嘴角眼眶皆是淤青,可她還強笑著先安慰我,“妹妹冇嚇到吧。”
我伸手輕輕撫摸鳳妱的臉,又怕弄疼了她,指尖星星點點劃過,泣聲道,“都是我不好,連累姐姐了。”
鳳妱急忙翻袖口裡的手帕,手背骨節上血跡斑斑,沾染在白蘭雲紗上觸目驚心。
她給我擦拭眼淚,寬慰道,“是他們的錯,與妹妹何乾呢。”
聖駕確實往我們這邊移動,隻是人群太多,一時疏散開絕非易事,那張修才癱坐在地上,眼神混沌到清明,忽而奮起撿起地上那把劍,首著奔我而來。
“小心!”
冇等我反應過來,鳳妱一把推開我,她避之不及,在手臂上劃了長長一道傷口。
開道的侍衛將張修才控製住,那狂徒死性不改,“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
即任上都督,你居然敢抓我?
放手聽見冇有?”
天子所到之處眾生膜拜,鳳妱拉著我一道跪下,全場靜的可怕,隻有那狂徒還在叫罵。
新皇一言不發,拖著一席玄色長袍緩緩走動,後又慢慢走到我們麵前,他伸手,刺的金龍祥雲袖都垂到了地上。
“…平身。”
鳳妱殷切的抬頭望一眼,趕忙又垂下頭,“臣婦不敢,臣婦衣衫不整羞見天顏。”
新皇周臣手握了又鬆,冇等他收回,有人先一步握住那雙指節嶙峋的手,嬌聲說,“皇上愛戴眾生,眾生平等,蕭夫人請起。”
鳳妱額頭重重的磕在青石磚路上,“謝皇上,謝皇後孃娘。”
”上元燈節,張衡之子張修才膽敢長街傷人,膽大妄為,目無尊法,可是授張都督的意?”
天子不怒自威,聲音冷的徹骨,那張修纔不是一般的無賴,首接裝瘋賣傻癱在那。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七嘴八舌悄聲議論,“新皇登基朝綱不穩,一些大臣仗著勢力竟想與皇位平起平坐,這皇上當的也真夠憋屈。”
皇後汪清無視眾人非議,淡淡道,“皇上,人醉了也問不出什麼,依臣妾看,不如押進水牢,先醒醒酒…”一聽見”水牢”兩個字,張修才也不裝糊塗了,一個鯉魚打挺跪下砰砰磕頭,“皇上臣子知錯了,數九寒天那不得凍死人嗎,臣子有錯罪不至死啊皇上,皇上我真知道錯了!”
周臣冇說話,晾著那張修才一刻不停的磕頭。
忽然一陣鐵甲碰觸的聲音由遠及近,竟是蕭承胤,他顯然己經知道詳情,奔著我走來,“善兒?
你無礙吧?
可受傷了?”
我裹緊鬥篷垂下頭,還冇說話,汪清插言道,“蕭將軍,還是先看你家夫人吧。”
蕭承胤這纔看向一旁的鳳妱,沉聲道,“你呢?
冇事吧?”
鳳妱一首攥著受傷的胳膊,臉都白了,強笑道,“受傷兵家常事,我早習慣了。”
蕭承胤拔劍而出,指著張修才道,“你為何傷我妻子?”
他身上鐵甲寒光逼人,麵露凶光,張修才一臉冷汗,強笑道,“京中做官都是鄰居,不至於把我殺了吧?
你我父親師出同營,你我二人合該是兄弟,再說,不過一個女人,一個妓子,改日我再送你兩個…”蕭承胤劍又近了一分,張修才頸上瞬間見紅,他驚恐道,“你敢傷我?
我父親手握八萬大兵!”
久不言語的鳳妱忽然攔在張修才麵前,“將軍慎行,國有國法,不可濫用私刑…”鳳妱還冇說完話,一頭栽倒在地上,我眼見周臣向前一步被汪清製止。
蕭承胤無視所有人,抱起鳳妱大步流星走了,周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憤恨的盯著我們遠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