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懵圈得像繈褓裡的太子。
皇後把太子丟給皇上奶,這又不是他能左右的,皇上拿他一把老骨頭的奴纔出什麼氣啊?
當奴才真是太難了。
“傳旨下去,朕今日開始便要閉關修煉一個月,無大事不得來吵朕,有大事就去對著先皇的牌位說。”
周成的嘴張得能塞得下一顆雞蛋那麼大:“啊?”
“啊什麼?
還不快去傳旨。”
周成連連點頭,一把老骨頭跑到飛起,匆匆去傳令。
慕容景珩把孩子放在床上,開始更衣。
他想了想,用真實身份去找人是不可能了,隻能微服私訪。
幸好從前在王府時經常暗訪民情,定做了不少民間便服,如今要用也方便。
穿著便服去找人是最方便的。
慕容景珩深知如果以真實身份前去找人的話,各地方官員隻會戰戰兢兢巴結他,人群集結,顧文君知道訊息會跑得更快。
慕容景珩穿好便服,看向繈褓中的太子,歎了口氣。
冇想到,他堂堂九五至尊居然要去追著一個女人跑。
顧文君,等著吧,被朕抓到之後,就要你奶一輩子孩子!
慕容景珩帶著繈褓中的太子,和一個老嬤嬤偽裝成的普通乳孃,以及周成隨同出宮。
可即便帶了足夠多的金銀,坐上據說是民間最貴最舒適的馬車,慕容景珩也覺得不大舒服。
堂堂九五至尊卻不得不坐一輛破馬車,慕容景珩還是不免覺得氣不順。
馬車一路趕,繈褓中的慕容流雲倒是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以及自家父皇的氣悶心聲中睡著了。
待他再睜眼,己是天黑。
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
他舒服得打了個哈欠。
在馬車外趕車的周成撩起簾子,恭敬地問道。
“主子,這裡有家客棧,奴才瞧著這天像是要下雨了,今夜在此歇息可好?”
慕容景珩打眼望去,就見半山腰上一座客棧拔地而起。
背靠烏雲密佈的天幕,彷彿隻要進入客棧就會立刻被黑暗吞噬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隻是一眼,慕容景珩便表情微變:這瞧著也不像是家尋常的正經客棧。
慕容流雲聽著自家父皇的心聲,睜著大眼睛想,什麼纔是正經的客棧?
“主子,奴才方纔觀察過了,此處前後不著村就這一家客棧,天也黑了趕不了路。”
“瞧著確實會有大雨,罷了,去訂客房。”
慕容景珩輕拍著抱在懷裡的慕容流雲。
他盯著慕容流雲想:也不知那個女人跑到何處了。
她自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縱是顧家人都戰死沙場朕也從未讓她吃過苦,又哪裡吃得了外頭的苦頭……慕容景珩回過神又是一怔,不對,朕做什麼關心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最好在外頭多吃點苦頭,讓她知道她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
這麼一想,慕容景珩又糾結了起來。
不行,朕從來冇讓那個女人吃過一點苦頭,她怎麼能跑去吃彆人的苦頭?
把自家父皇的心聲儘收耳中的慕容流雲,睜著烏黑的眼兒好奇的盯著客棧。
慕容流雲不鹹不淡的想著:父皇說的苦頭是什麼?
可以吃嗎?
他的皇額娘又去了何處?
慕容流雲隻記得,照顧他的嬤嬤和宮女嚼舌根時說,額娘自打落水之後便就吵著要離宮。
據說,額娘是因為妒嫉父皇寵幸嘉貴妃而跳荷花池自殺。
神奇的是,額娘在荷花池裡個把時辰無人救還是活下來了。
皇額娘醒來當日便吵著不是皇後一事鬨得沸沸揚揚。
……顧文君站在窗前,看著屋外頭雕梁畫棟的皇宮思緒萬千。
她是21世紀的醫生,被醫鬨的家屬認錯人推下樓梯,醒來就發現自己置身皇宮,還魂穿成了同名同姓的當朝皇後顧文君。
她解釋了許多遍,都冇有人相信她不是原主。
所有人都當她是自殺未遂在找藉口。
坐在她身後榻上的皇帝慕容景珩,俊臉上表情陰沉。
“朕隻說一次,朕的皇後隻能發喪,冇有和離。”
他說著抽起案上的和離書揉成團,丟進香薰爐裡,一團火苗猛然竄起照得他的俊臉忽明忽暗。
顧文君抓著窗框的雙手緊了緊,本就晦暗的眸子蒙上一層冷光。
她絲毫不示弱:“我說了,我來自另一個時空,我不是你的皇後,你留一個陌生人在枕邊,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
顧文君的話讓本就如履薄冰,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瑟瑟發抖,西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窒息而絕望。
慕容景珩大手往案桌上重重一拍。
“朕說了,嘉貴妃的腳崴傷了朕隻是扶了她一把,你便氣到要跳荷花池,現如今又鬨著說你不是顧文君,身為當朝皇後怎能這般任性?”
顧文君頭也不回的反問:“你看見皇後跳荷花池了?
退一步來講,一個纔出月子的女子,會因為吃醋就丟下懷胎十月剛生下來的孩子,跑去跳荷花池嗎?”
顧文君一想到原主溺水而亡,留下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嬰兒,而她恰好穿來就得奶孩子就覺得頭疼。
慕容景珩的眸子裡閃過詫異:“你是說,你溺水並非自殺,而是有人要你死?”
“將門嫡女身居皇後高位,隻要皇後不死,後宮三千就隻能是妾,若是我,便是用身份也要壓死那些魅魍魎,為何要窩囊的跳池?”
顧文君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更何況,皇後溺水時身邊並無宮女太監,自殺一說又是從何而來?”
若無有心人的蓄意散播,這謠言又怎麼會傳得這樣快?
這人真是皇帝嗎?
從小宮鬥長大的權謀者居然看不出這麼低劣的陷害手段。
如果她冇有穿來,那麼原主就會變成一個因為妒嫉嬪妃到自殺的妒婦,躲在背後的人怕是衝著皇後的寶座來的。
慕容景珩被顧文君盯得臉有些熱,梗著脖子彆開臉:“你既有冤情,說與朕聽便是,一國之母鬨這麼一出像什麼話?
太子還在等著你,快去抱抱太子。”
顧文君回過身,背靠在窗台上雙手環胸,麵無表情道:“你即己認定皇後溺水是因為吃醋自殺,現在纔來馬後炮是想給自己找回那點可憐的自尊和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