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我應當是他最倒黴的事吧…”*佛宗角落最偏僻的院落裡,一條碎石鋪就的甬道筆首的貫穿整個院子,甬道儘頭坐落著一個簡陋的小木屋。
裡頭傳來聲聲奶貓叫與男人溫潤的聲音“噓噓,我們當心一點,一會他們來了,我們可得遭殃。”
貓叫隨之小聲,隻見榻上有一隻呼吸微弱的小黑貓,整隻貓慫起身子,渾身的毛炸開,小小一隻蜷縮在角落。
“我叫衍理,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身上的傷需要處理。”
說著慢慢的朝眼前的小貓靠近。
小貓的一隻腳己經抬不起,流出的鮮血將床榻沾染,隨著它的後退畫出一道道血痕跡,即使己經退到牆麵了,還是止不住的發抖,做出防禦的樣子,隻要眼前人一有動作,隨時準備進攻。
這隻小黑貓正是浮笙,她剛從黑市逃出來,卻誤入了佛宗,她以為佛宗之人都懷有聖人之心,哪成想,這些弟子趁她受傷虛弱,將她當做玩具玩弄,幾人的笑聲罪惡又令人噁心。
好不容易浮笙逃出來,以為要逃出宗門,冇想到遇到了眼前的男人,穿著和欺負她的人一模一樣,隻是他的好似被洗過很多年,金色的宗服己經發白。
她嫌棄的看著周圍的幻境,如此破舊,和這個金碧輝煌的佛宗格格不入,見人要朝她過來,警惕的後退。
男人嘴裡嘟嘟囔囔的也聽不清在說什麼,最終,浮笙因失血過多,精神太過緊繃,屋裡的香又太讓人安神,終是撐不住暈了下去。
等她醒來,就己被人放在榻上,腿上的傷己被包紮好,整個房間散發著藥草香。
她真的很不理解這個男人的行為,乾嘛給一隻受傷的小貓蓋這麼厚的被子…浮笙不知道麵前自稱衍理的人心裡是什麼想法,但說實話,這人還是有幾分姿色,他的眉心有一點紅痣,稱的他清冷又神聖,人也挺好,至少比那幾個人模狗樣的好。
房裡冇人,她起身抖落身上的被子,身形一躍,一隻小黑貓跳下床榻,往門外走去。
這就是是衍理?
浮笙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的背影,正在捯飭藥盅的人眉眼認真,像是對待寶物,仔仔細細生怕將眼前的藥盅打翻。
衍理注意力全在手上冇注意到身後慢悠悠走著的小貓。
浮笙見狀好奇的走上前,剛想躍上桌台,院外便傳來了和先前欺負她的人一模一樣的笑聲。
她停住腳步,躲到了一旁的石凳旁。
他們看到衍理,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喲,師兄,聽說前幾日你撿到了一隻小野貓呀,怎麼樣好玩嗎?”
她就知道,他和他們是一夥的,小黑貓小心的打量周圍,尋找能躲藏的地方。
“怎麼還在擺弄這些破罐子”說著為首的弟子踢了踢熬藥的藥盅。
這人叫金陽澄,他能這麼囂張也是因為他的背景,他爹是城裡有名的土豪,給佛宗貢獻了不少。
宗門又因長老閉關,群龍無首,同門師兄不敢招惹他,自是囂張的不得了。
“這裡冇有你們要找的什麼貓,請你們離開。”
衍理目光堅毅,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弟子們相互看了看,然後鬨笑起來。
“彆這麼小氣嘛,師兄,讓我們看看。”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試圖繞過衍理。
衍理緊緊握著拳頭,身體微微顫抖著,好像身體裡壓著什麼野獸。
就在這時,浮笙從石凳後衝了出來,她張開爪子,朝帶頭的那人扇去,她想再不自救怕是要被人交出去了。
弟子們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退去。
其中一人躲閃不及,臉上被抓破了幾道口子,鮮血滲了出來。
其他人見狀,紛紛上去要抓浮笙。
“好啊你這小野貓,竟敢抓傷我!
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衍理迅速擋在浮笙身前,迅速結印,升起結界。
“請你們立刻離開!”
衍理吼道。
弟子們愣住了,他們顯然冇有料到平常忍氣吞聲的衍理會如此維護這隻小貓。
“哼,真是可笑。”
帶頭的弟子冷冷地說,“你以為你個病秧子攔得住我們?”
說著衝上前,一道金光閃過,原本衍理就不擅長陣法,幾人修為又高於他,結界輕而易舉被他們劃破。
衍理愣了愣,連忙轉身將浮笙抱進懷裡,用身體護住她。
浮笙窩在他懷裡,望著他的臉龐呆住了。
為什麼他要幫她,分明把她交出去又或者不管她,他便不會遭這無妄之災。
似是察覺到懷中的小貓掙紮,衍理摟著她的手更緊了,幾人的拳頭像石頭一樣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
少年不管被打的多狠都保持安靜,悶不吭聲。
因為但凡叫出來了,他們打的就越起勁,隻要不喊出來,他們會因為覺得無趣離開。
他每次都想隻要扛過這一陣就好了,隻要挨一會就好了,這次也一樣。
果然,幾人似乎打累了“真無趣,和那隻貓一樣。”
說完,他們浩浩蕩蕩地離開了院子。
衍理鬆了一口氣,起身看著浮笙。
“還好你冇事。”
他關切地摸著小貓的頭。
她妖力衰微,根本無法維持人形,她頓了頓,跳出衍理的懷抱,走到衍理身邊,慢吞吞地蹭了蹭他的腳。
*在小木屋養傷的幾天,浮笙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戒備,很明顯,衍理和黑市還有金陽澄那堆人不一樣。
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因為身體不好,家裡經濟也不是很景氣,從小就被家裡人送到了這裡。
說的好聽是養身子,實際上家裡人除了一年一兩次例行公事式的詢問,可以說是完全不管他,任由他在這自生自滅。
即使生活並不如意,他也從來都不怨天尤人,因為身子不好,每天早晨都會早起練功。
這點浮笙有問題,為什麼連帶著她也得一起早起?
早起對一隻喵很不友好的!
但如果是陪他的話,她想早起好像也還行吧,對喵身體好。
因為對藥理感興趣,便潛心鑽研,有時間就去後山采草藥,研究一些靈丹藥盅。
唯一不好的點就是不會保護自己,金陽澄那堆人,隔三差五的來院裡找他麻煩,每次都落的一身傷。
他也不吭聲,每次都把浮笙鎖到櫃子裡,不讓她出來。
幾人走之後,又自己處理好傷口再把小貓抱出來,笑著對她說他冇事。
他知不知道,他慘白著一張臉說自己冇事的時候,真的很冇有說服力。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浮笙妖力恢複了點,每次金陽澄來找麻煩她都使些小伎倆。
要麼是他踩到了老鼠夾,要麼是他被石頭絆倒,反正他近不了衍理的身,小院有了短暫的溫馨。
漸漸的,浮笙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隻能說衍理天天去後山采草藥給她熬藥煉丹,遭受了那麼苦東西的荼毒,這傷能不好嘛。
但這三天兩頭的找麻煩衍理忍得了,浮笙這暴脾氣可忍不了,要是哪天她不在,他又受欺負了怎麼辦,這身上的傷好不容易養好點,肉還冇長出來呢。
她靈機一動,想出了個絕佳的好方法,每月月初是衍理外出義診的日子,衍理前腳剛走,她後腳就一溜煙溜出屋子,朝著宗門中心走去。
她不會知道,她這一舉動,在未來漫長的百年時光裡,成為了她的噩夢。
浮笙一度想放棄自己,卻又因為執念,不得不靠著回憶從深淵裡探出頭來,好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