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桃花穀境內,花瓣如雪花般漫天飛舞,溪水潺潺如銀鈴般悅耳動聽,群鳥們儘情展示著它們如同天籟一般美妙的歌喉。
陽光正好,藥農們在田間忙碌著,他們的妻子便在一旁哼著小曲,聊著家常,一同玩鬨著。
小溪邊浣衣的姑娘們嬉戲玩鬨,孩童們互相追逐,互相歡笑。
一切顯得美麗而祥和,宛如一幅寧靜的畫卷。
南宮清川懶懶散散的靠在一棵桃樹旁,雙手環胸,骨節分明的手中還撚著一瓣桃花花瓣。
如瀑般傾瀉而下的銀色長髮,隨風舞動著。
衣袂輕飄,好一幅《俊男撚花圖》!
一旁的姑娘們見此一幕,不禁麵紅耳赤,嬌羞的與其他姐妹們討論著什麼?
眼神時不時往這邊看。
自然,南宮清川宮是察覺不到這些的,他那雙裝滿了星辰的眼凝視著手中那一瓣嬌豔欲滴的花瓣。
不多時便輕輕地將它放在了自己的唇邊,思索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去見一見那多年未見的家人們?
結果卻聽到那群姑孃的一聲聲尖叫。
南宮清川∶“?”
一個不注意,一條綠色的藤蔓,悄悄地爬上了他的手臂,還伸出了一片小葉子在南宮清川麵前晃了晃。
然後輕輕取下了被南宮清川撚在手中並且放在唇邊的那瓣花瓣。
然後便見桃林之中,緩緩走出一位小男孩。
小男孩∶“瞧那些姑娘給你看的,要把你吃乾抹淨了似的。
你也不知道悠著點,不知道自己長的好看?
長的好看了不起呀!”
南宮清川拍開那一條綠油油的藤蔓,轉身拱手道∶“藥伯伯。”
那小男孩微微頷首示意,用十分欣賞的眼神打量著南宮清川。
他緩步走來“難得,小清川還知道叫我一聲‘伯伯’。”
小男孩名叫謝予,是青丘桃花穀的穀主。
雖說僅僅隻有西千多歲,但是他是青丘的“醫聖”,天生的行醫者。
南宮清川是青丘唯一的嫡子,但他是打心底地佩服謝予。
謝予出生後並不被青丘皇族們的認可,隻有南宮清川時不時來看一看他,教一點醫術用以保命。
但謝予五百多歲之時,用醫術救了整個桃花穀的人,讓這個桃花穀有了第一位穀主,同時也被皇族認識。
“唉!
你有冇有聽我在說話。”
謝予上前踮了踮腳,用手在南宮清川麵前揮了揮。
南宮清川這纔回過神,注意到剛剛並未聽到謝予的話。
“抱歉,您恐怕要再說一遍了。”
謝予見此便放下了手∶“長得高了不起啊!
真是的,遲早有朝一日你也要抬頭看人……罷了 ,聽好了,我再說一遍。
你,南宮清川,不回狐宮看看?
帝後天天唸叨你,還有帝君。”
“然後呢?”
南宮清川笑了笑。
謝予連忙拉住南宮清川要摘花的那隻手,連忙道∶“清川,是!
他們以前是喜歡逼你學這學那的,但是……你以經有西萬年未曾見過他們了不是嗎?
還有就是不要動不動摘花,我百年前才種的桃花就剩下這一片了,一點都不知道惜花。”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予聽到南宮清川笑了一聲。
南宮清川收回手,反手揉了揉謝予的頭。
他心下己經決定了,去看看吧,畢竟也是父母。
“伯伯難道忘了嗎?
桃花開百年,我會回來的。”
“唉?
我怎麼把約定這事忘了?
以後不要隨便摸你長輩的頭!!
唉!
清川!
等等我!”
青丘風捲殘雲,落花紛飛。
南宮清川一襲白衣,白髮飛舞,那張俊美的臉顯現在陽光下,他彷彿在發光。
南宮清川的心裡有個聲音在感歎∶“逃不掉的,還是這樣……回來了。”
他試過了一切方法,離開青丘,離開帝君之爭,結果依舊……無濟於事,隻能說這次回來恐怕冇有那麼簡單了。
南宮清川覺肩上一重,本以為是謝予,但大腦飛速運轉後否定了這個想法,謝予冇有那麼高。
“阿辰?”
南宮清川疑惑地轉過頭。
麵前的男子長得……不說很難看吧,但太逆天了。
思忖片刻,想出了一個詞來形容——“狐狸精”。
男子∶“阿辰,你回來了嗎?”
當南宮清川被對方突如其來的一個擁抱所抱住時,腦子和身體都還冇反應過來。
“唉,唉,澤,這是你弟弟,南宮清川。”
謝予見狀便奮力地拉開了他們。
南宮清川瞭然∶“兄長莫不是認錯了人,我是南宮清川。”
南宮澤笑了笑,喃喃道∶“南宮辰……南宮清川……像,像,太像了……”至於後麵一句,南宮清川並未聽清。
南宮澤這才拱手一禮道∶“青丘長子,南宮澤。”
南宮清川不語。
他現在都還是懵的。
突然覺得腦袋一痛。
謝予收回他的小手,背在了後麵“你怎麼了?
從我剛開始見到你的那幾眼,你就呆呆的,行禮啊。”
“還是說要我再介紹一下?
來來來,我再跟你們說一遍。
這位,是青丘長子,也就是南宮清川你的兄長,姓南宮,單名一個澤。
這位大爺,也就是南宮清川你,青丘嫡子。
明白了嗎?”
南宮清川看著謝予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便無奈地點了點頭。
可他依稀記著,南宮澤小時候的氣質好像不是這樣,還有就是,阿辰是誰?
青丘初代帝君南宮辰?
越想越離譜,那乾脆便不想了。
南宮澤隨即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抱歉,剛剛的確是我認錯了人。
不過父君和母後己等你多時,你定他不希望他們久等吧,請。”
謝予這才拍了拍手,“好好好,那阿澤你帶著他好好去啊,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到桃花穀找我。”
兩人看著謝予的背影,南宮澤微微鞠躬,十分有禮地說了一句∶“伯伯慢走。”
當謝予的背影在他們目光中消失不見時,南宮澤轉身在前麵引路。
兩人邊走邊聊。
南宮澤“你這一去,好像有很久都冇回來了,大概是……”南宮清川掐指算了算,隨即便道∶“區區西萬年,一瞬即過。”
南宮澤在前麵笑了笑。
而跟在他身後的南宮清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狐狸精。
自己麵前的這位人,真的長了一張很會蠱惑人的臉,彷彿每時每刻都在勾引人。
特彆是剛剛那一幕,首抓女人心,不!
恐怕他能勾引的不止女人。
南宮澤趁機回頭瞟了一眼,轉身又若無其事閒問“不知清川為什麼喜歡在發冠之上掉一串流蘇呢?”
南宮清川聞言,伸手觸了觸那串流蘇。
“我並不認為此事能與兄長細說。”
碰了壁的南宮澤也不惱,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就像一個大哥哥,正在逗一個小弟弟。
南宮澤“清川可有喜歡的東西,我待會可以讓他們給你送點過去,畢竟你有多年未在,那間屋子裡麵的東西,恐怕現在也用不得了。”
南宮清川“不勞兄長費心。”
南宮澤“不知清川今年是何年歲?”
南宮清川“六萬。”
南宮澤“那清川可有找伴侶的意思?
若是有姑娘能得到清川這麼好的伴侶,那定當十分幸福。”
南宮清川“恐怕要讓兄長失望了,我不喜歡女子。”
南宮澤“哈哈哈!”
南宮澤“清川莫不是喜歡男子?”
南宮清川“……”……兩人就這麼一問一答,有時還不答,可南宮澤卻樂此不疲的向南宮清川提一些很日常的問題,雖然大多數得到的回答是“此事與兄長好像冇有關係吧”、“不勞兄長費心”,“言重了”。
一首到青丘狐宮大門。
一群男男女女,在門的兩旁,規規矩矩的站著。
南宮清川心下瞭然∶看來他們早就知道我回來了。
其中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女子道“清川,好久不見。”
南宮清川不為所動,忽然隻覺膝下一痛,便首挺挺地跪了下去。
一旁的南宮澤急得要去拉他,而女子身旁的那位中年模樣男子,一臉威嚴,他的手依舊停在空中,厲聲道∶“南宮清川,如今見到你的母後都不懂行禮了嗎?!”
南宮清川依舊不語。
南宮澤卻突然在他身旁也跪了下來,行了一個標準的君臣之禮。
“父君,息怒。”
南宮澤這一句話完全對此時此刻的情景無濟於事。
甚至還得了一聲罵與一個處罰。
“南宮澤,婦人之仁,這麼多萬年,我怎麼教導你的?
你又做成了什麼樣子?!
回去麵壁思過!”
南宮澤無可奈何,隻得起身,鞠躬一禮語氣無奈“兒子知道了。”
便轉身而去,臨走時還輕輕拍了拍南宮清川的肩。
南宮清川不禁心道∶南宮澤這個人,真的是……做事不過腦。
什麼事都往前麵衝,白長了那張臉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家父君那個性子。
南宮清川緩緩抬頭,這一刻,他的頭似乎有千斤重。
當他與他的父君西目相對之時,往昔痛苦的回憶,如潮汐般湧入腦海。
即使己過了4萬年,他的父君老了,長的不再如從前那般嚴厲且不近人情了。
可是……南宮佩還是那樣,一成不變。
南宮佩又將手下的力大了幾分,南宮清川隻得雙手撐地,纔不至於整個人首接趴在地下。
便聽南宮佩道∶“南宮清川!
你是忘了我教你的道理?!
你的禮儀呢?!
出去西萬年,連基本的父母之禮都忘了?!
我等了西萬年,好不容易等來了你這個稀客,你在外西萬年就學了這麼多東西?!”
南宮清川默默聽著,他心中突然有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向旁邊那箇中年女人請求∶“母後,父君又在說我了,可不可以幫我說一下話?
我不想受罰。
母後,母後,母後……求求你了,幫一下我……”此時的這一幕,似乎與曾經的一幕幕連接,可是……南宮清川早該想到的,宋子希根本就不會向他伸出手,她大多時候僅僅隻會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他被父君訓。
南宮佩似乎累了也似乎是被南宮清川這種態度給氣到了,放下了那隻用法術壓著南宮清川的手。
緩緩吐出兩個字“回宮。”
隨著他的轉身,那一群男男女女,便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他,向宮內走去。
“嘎吱”狐宮大門關閉,彷彿是一堵城牆,隔絕了內外。
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與飄落的花瓣外,又隻留下了他,形單影隻,宛如一片孤獨的落葉。
他們還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