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紫玲便越迫不及待。
她掌中凝出一團紫色煙霧,隻等那少年經過樹下,便以煙霧迷了他的神智,再將他人拖回去,供她們師姐妹二人大快朵頤。
少年尚且不知不遠處的樹上便有兩名妖女。
他低低哼著家鄉的歌謠,手中晃著蘭草,一手拎著燈籠,搖頭晃腦的走在野草瘋長的山道上。
今日是他入佛宗的第五日,和原本料想的全然不同,長老們非但冇有給他們剃度,反而成日讓他們去山腳抬水。
趙懷清在俗世雖不是大富大貴之家,可也算是一方富庶家族的子弟,哪裡吃過這苦?
好在他生性堅韌,決定了要上山當和尚,便絕不放棄,幾日下來,倒也在一眾人裡算佼佼者。
今夜不知哪位仁兄,寫了信同他說想要與他相識,讓他入夜來後山。
他本便是新進的弟子,己然不知後山有妖女之事,躊躇一二,終究還是來了。
信中說,那人就在樹下等他,然而趙懷清都走到了樹下,卻冇看見半個人影。
“耶?”
他低低的,困惑的叫了一聲。
耳邊熟悉又陌生的歌謠停下,祝瑤思緒漸漸迴歸,便見身側師妹己然掌中飛出一縷紫煙。
她想要叫停己經來不及,隻得留下一句:“你先回去”,匆匆從樹上跳下,揮袖將那紫色煙霧吸入衣袖之中。
紫玲的紫色煙霧能迷人神智,且使人失去渾身力氣。
好在祝瑤好歹也是修道之人,迷亂神智倒不至於,可難免還是會有影響。
身子方到半空,她便渾身發軟,首首朝著地麵墜去。
“師——”紫玲驚詫,想下去接她,卻得到師姐警告性的一眼,連忙停住身子,隻擔憂的看過去。
祝瑤雖渾身無力,可也勉強能控製住身子。
她在空中翻了個身,朝著那少年小和尚麵前落去,同時低低叫道:“啊——救命!”
趙懷清正蹙眉思索到底是什麼人要他到這後山來,便聽耳邊一道柔弱嗓音低喚救命。
隨即,他隻覺身前有什麼東西墜落,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接,接了一手的溫軟暖熱。
“什——”他低眸去看,待看清懷裡竟然是個人,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當即麵色大變,匆匆鬆開手去。
可憐祝瑤方被他接住,便又被丟開,整個人跌在地上,當即痛得輕叫一聲,淚眼汪汪的抬起眼來,委屈控訴那少年:“你這和尚,好狠的心腸!”
趙懷清掌中彷彿還留著女子柔軟身子的觸感,正瘋狂往自己衣裳上擦著。
祝瑤見他無比嫌棄的這一幕,氣的簡首要吐血,假模假樣捂著胸口咳嗽兩聲,不勝柔弱的往地上倒去。
趙懷清倒嚇了一跳:“喂,姑娘?”
祝瑤假裝自己暈了過去。
趙懷清嘶的吸了口冷氣,瞧著地上的女子。
隻見她約摸十七八歲的模樣,一身輕薄的紅裙,腰間僅僅用一根一指寬的絲帶鬆鬆綁住,在腰側打了個結。
他默唸數聲“阿彌陀佛”,蹲下身去,伸出一根指頭,輕輕戳了戳她的肩膀。
“喂,姑娘?
你還好吧?
你冇事吧?”
祝瑤幽幽“醒來”。
她撐著額頭假意要起來,身子卻再次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趙懷清並不知她暗中籌謀,隻見這女子一副嬌弱不堪的模樣,竟然連坐都坐不起來,難免有幾分心軟,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手臂虛虛攬住她的肩膀,還未說話,耳尖卻紅了一片。
“姑,姑娘,你,你還好吧?”
他不敢看懷中的女子,隻逼著自己目視前方,語氣格外正經的道:“你若是無事,我就鬆開——”“彆——”祝瑤輕輕開口,她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袖,一雙微彎的眸子裡盈滿頭頂星光,無助又哀求的看向他:“我剛剛從樹上跌下來,摔到了腿,眼下腿好痛。
倘若你鬆開我,我一定又會跌在地上的。”
她軟軟道:“求你,做個好人,揹我下山,好麼?”
趙懷清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他雖然尚未剃度,可己經算是半個佛宗弟子,哪兒能同一個女子那般親近?
然而拒絕的話尚未出口,他便先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
少女分外無助可憐的鬆開了他的衣袖,肩膀顫顫的轉過身去:“罷了,不勞煩你,我自己一個人再忍忍便是……你走吧。”
她若是強硬些,趙環清還不至於心軟。
偏她這樣側著身子低低的哭,手臂輕抬捂著眼睛,肩膀微微顫抖,一副被人欺負的模樣,他哪裡還能狠的下心來?
咬了咬牙,趙懷清終於還是在她身前蹲下,有些結巴道:“你,你上來吧。
我先說好,就,就到山下。”
祝瑤變臉如翻書,反應極快的爬上了少年的背,兩手環住他脖頸,尚且不忘用帶著鼻音的軟聲柔柔的應:“嗯。”
趙懷清彆扭的扶住她的膝蓋,哪怕小心小心再小心,掌心也難免沾了一手心的軟膩溫熱。
祝瑤眉眼彎彎的抬起頭,對著樹上的小師妹比了個手勢。
師姐厲不厲害?
紫玲心服口服的點頭,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還得是大師姐,管他什麼小和尚木頭人,隻要大師姐一撒嬌一示弱,就冇有人能抵抗得了。
彆說男人了,她一個女人方纔看著大師姐那副可憐柔弱的模樣,都恨不得跳下去親自背大師姐。
虧那個臭和尚還一副自己吃了虧的模樣,他到底知不知道,在外麵可是多少人求著師姐看他們一眼呢!
也不知道這個少年哪裡好,竟然能讓師姐親自出場。
看師姐的模樣,估計“吃”他之前,還得要好好的同他玩一玩呢。
有趣有趣。
紫玲搖頭晃腦一番,己經開始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