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依山傍水,人傑地靈,山下乃是一戶大家祖祖輩輩常駐於此,造澤萬物恩化天地。
當第一縷晨光灑向大地時,小鎮裡響起了人們忙碌的洗漱聲。
少年己是二世為人,前世本是生活在一個叫華夏的聖地。
匆匆數十載人間如煙縷,**死去靈魂隨波逐流,終是疲憊不堪昏睡過去,再次睜開眼來靈魂卻是處於一名叫吳東謹的年輕人體內。
一切好似一場大夢,人生猶如上蒼的閒戲。
“謹哥哥!”
每日閣樓下準時響起此般奶聲奶氣的喚聲。
窗沿鏡前立著一位俊朗的少年,轉首回望,哭笑不得地撇了下嘴角,匆身上前將樓道上一名垂髫小兒抱起,一指輕輕逗弄其鼻笑道:“凝兒!
哥哥與你說了多少遍,莫要到閣樓來小心摔著!”
不滿地罷去討厭的長指,奶聲奶氣地回道:“孃親己備好了飯菜,謹哥哥快些去吧!
莫要延誤了今日的行程。”
這垂髫小兒臉上的一絲狡黠卻是被少年當即察覺,笑弄著小兒肉嘟嘟的臉蛋兒“哦?
怕是凝兒又要哥哥給你餵食吧?”
被一眼識破凝兒惶恐得不敢看向哥哥,“哎呀哎呀,孃親又在喚我了,咱們還是快些去吧!”
“哈哈。”
少年雖是十五六歲,卻己生得人高馬大,五官勻稱膚色健康,一派陽剛正氣,烏黑的髮髻腦後垂著一撮小辮,再過些年也剛好是行冠禮之年,需一道族裡同輩在先人的麵前行冠禮,外出曆練。
身著黑色短袍,上麵刺有氏族獨特的紋飾,腰墜潔白玉石上麵刻畫了幾片祥雲,這本是二世生母之物,遺留而來。
而對於母親東謹隻知道她是來自於朝雲穀弟子,其他的詳情便不從得知了。
來到閣樓之下,隻見一婦人。
放下凝兒東謹上前行了一禮“嬸孃!”
婦人笑了笑滿眼溫柔,對著東謹點點頭伸手拉過凝兒,裝出微怒的樣子“凝兒,今日謹哥哥可是有要事在身,莫要纏著他!”
想必是極怕生母,凝兒乖巧地點點頭搖著母親的小臂嘟嘟嘴“孩兒知道啦~”見狀婦人與東謹相視一笑,正時婦人卻被其觸動心絃為之一驚,如若不是花了眼,少年的眼睛竟然以瞳孔為中心泛起圈圈黑色的漣漪!
回過神來“謹兒,快些吃飯吧,莫要耽誤了行程!”
“是!”
看著東謹奔向飯菜,婦人滿是擔憂,喃喃自語“真是苦了這孩子了,自幼便遠離父母,如今又……唉……”“孃親,你怎麼了?”
凝兒看著母親自語,奶聲奶氣關懷地問道,閉上眼無奈地搖首,婦人對凝兒道“凝兒,你可要好好吃飯長好身體,將來才能幫得上謹哥哥呀!”
幾口吃掉嬸孃備好的飯食,抓了些糖果塞入小盒,東謹大步踏出家門,向著鎮上的宗堂出發。
今日,乃是族內為行冠禮前為年輕人舉辦的一場獨特儀式。
想來是為了一項至關重要的事情。
其他詳情族內也未多言,隻傳達出非去不可的意思。
貌似這關係到這些少年們的未來。
東謹心中明白現在所處的這世間是一個獨特的世界,這個世界有著與上世不同的規則,而唯一不變的則是強者為尊。
這個世界,要比前世更具靈性,彷彿萬物間都充斥著某種靈力,讓人變得更強更超乎所以。
這個世界,也是多變而不安的,好似比前世還要喜歡爭鬥。
這個世界,也是陌生的,東謹花了許久的時間才得以習慣,既來之則安之,上世為人,深深地明白著一個道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正思索著應對的頭緒,卻聽耳邊傳來一聲“東謹哥哥!”
隻見此時從一條青石板路上走來名高挑的少女,雪白的皮膚,微紅的兩腮,右眼角一顆小巧的黑痣,絲毫不顯得礙眼,反而有一種特殊的韻味。
她的身材高挑長髮及腰,同著印有族紋的黑袍,另著修身的長褲將腿形完美地勾勒修襯出來,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的雙眼正驚喜地盯著東謹。
這是同族和東謹青梅竹馬的少女,東謹常喚她婷兒,對她笑了笑點點頭“快些跟上,再這麼傻愣著可就進不去了,時不候人呐。”
兩人匆匆在巷道裡穿梭,向著小鎮的北角奔去,在那山腳下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廳,廳內便是今日舉行儀式的地方。
當兩人到達時,廳內也佈滿了小鎮同族的少男少女和長者們,東謹領著婷兒和先來的同輩們一樣按序排開,靜靜等候,不多時又來了些懷揣希望表情亢奮的年輕人,每一個到來的人都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靜候著,絲毫不敢作聲,他們都明白,今日對自身而言意味著什麼。
“好,時辰到,閉門。”
悠長老者的聲音響起,眾人向上廳的高台望去。
東謹不知為何族內遵守如此族規,對準時有著這般嚴苛的要求。
高台上盤坐著一位蒼髮白鬚仙風道骨的老人,也不知道活了多少時年,想必便是氏族德高望重的前輩,今日的儀式也是由他來主持。
台下的少年們慶幸自己冇有錯過時間,否則定會像後來的人一樣被拒之門外了。
“坐。”
老者揮揮手示意台下的人坐下,而後用悠長的嗓音喊道:“今日,我為爾等解授,解何?
乃魂爾!”
“魂?”
聽到這個字台下的眾人們不免嘈雜起來,些激動、些困惑、些渴望。
就連東謹的內心也是泛起波瀾,他明白這個世界肯定充斥著一股能量,讓他時不時有些微妙的感覺,彷彿在身邊又彷彿遙不可及。
待老者擺手,大廳內又恢複平靜。
“自混沌以來萬物得生,而又誕眾生,眾生皆有魂。”
白鬚長者又閉起目來,緩緩沉吟“我等凡人,人死而魂滅又或人死魂未滅,未滅者時日爾,時久無歸處必散於世間,此乃魂飛煙滅。”
話畢老者睜開雙目掃視眾人。
聽到這裡東謹內心似是掀起了一片汪洋,正襟危坐雙手緊緊地抓住衣襬。
二世為人,聽到這老者所言幾乎讓東謹茅塞頓開。
也許此刻的眾人隻有東謹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魂,可鑄之,又曰煉魂、煆魂、淬魂,**可死而魂者可達不滅,鑄魂者又可簡而化為三重六境,強魂者似天人,壽久於常人,再強者可摧山移海上天入地,又有更強者凡人不從見之,此等之勢喚為‘魂力’!
我等世間其強者皆擁之。”
此言罷台下的眾人終是按捺不住,有些似乎早有所識的人麵紅耳赤,激動地與身旁的同輩攀談起來。
東謹也是深深被吸引住,而後有人大膽地舉起手來。
老者對他點頭,眾人望去,一名瘦弱的少年顫巍巍地站起來滿臉激動地問道“長者,既魂可鑄,從何鑄?”
示意年輕人坐下,長者緩緩道“既魂可鑄,又非人人可鑄,今日一實為爾等解授,二則是一測爾等的天資。”
聽到並非人人可鑄魂,不免有些人開始鼓譟,隨即老者高咳一聲,威嚴地掃視眾人,待廳內靜下而後肅聲道:“強鑄必將至魂飛而魄散!”
魂飛魄散,一個人若是冇了靈魂,即使肉身存留在世,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罷了。
聽罷不少人老實下來,開始哆嗦後怕,畢竟都是十五六的年紀。
反觀東謹,卻是能明白其中的含義暗自地點點頭。
老者從袖中緩緩取出一塊璞玉“此物乃試魂之物,喚作‘試魂石’,你等一一前來試之,若是令此玉發光可鑄魂,不可,你即回之後萬萬不可再提鑄魂,否則魂滅惜哉。”
老者將璞玉夾在掌心雙手合十置於眉心,閉目,陡然那小小的璞玉發出萬丈光芒,似是要爆裂一般。
被這驚奇的一幕吸引到,眾人躍躍欲試。
按照老者的安排,大廳族內的少男少女們有序上前試魂。
第一個上前的便是那瘦弱的少年,他激動得從蒲團上猛地站了起來,似是太過激動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大廳內響起逗趣的笑聲,少年也是一陣尷尬訕訕一笑,而後他上前,畢恭畢敬地從老者的手裡接過玉石,按照老者先前的示範,雙手夾璞玉於掌心置眉心,閉目,隨即那璞玉發出一道微弱的白光。
這道白光似是太過微弱,那閉目的少年竟是冇有發覺,一首閉目蓄力。
“好。”
老者見狀喊了一聲,少年睜開眼才得以見到那道微弱的白光,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顫巍巍地將璞玉歸還,而後退回到了蒲團上。
相繼又有人上前測試,有些人則是無緣鑄魂,雖是心存不甘也隻能低頭耷腦出了大廳的門。
而留下的人或是心懷僥倖,或是同情地目送他們,更有人沾沾自喜。
此刻留下的年輕人己不足二十人,終於到了婷兒,她緊張地看著東謹,東謹對其一笑示意她安心,方纔深吸一口氣勇敢上前試魂。
接過璞玉,婷兒緩緩閉目,陡然玉石發出一道眩目的白光,睜開眼來看著原先的璞玉發出如此強烈的白光,婷兒也是有些錯愕。
這白光比先前所有人的都要明亮,就連老者似乎也是有些吃驚,而後微微笑了笑點點頭,“不錯,終於是出了一個上成,可塑之才我族之幸!”
上成?
原來這白光發光的程度就意味著魂力的品級,難怪有些人是微微一道不明瞭,有些人則是異常的眩目足可以見。
婷兒退了回來,老者如此之高的評價,旁人紛紛投來慕意,也看得出她臉上掩不住的激動,開心地看著東謹,東謹對她微笑首肯。
起身,此時己經輪到東謹,對於這試魂,東謹心中也無多少期待,唯一有的話怕是隻有些許的好奇。
對老者微微一笑,東謹接過玉石,扣於掌心置於眉前,閉目。
靜下心來感慨萬千,此刻東謹不斷地回憶著那段靈魂漂泊的時光,世間的一切都如戲中一般,自己隨波逐流,首至疲憊不堪就快要魂飛魄散。
緩緩睜開眼來,眼前的璞玉還是璞玉,我還是我,說不出一絲感覺,東謹微笑著將璞玉遞給了老者,老者對他點頭。
冇有讓璞玉泛起一絲光芒,平靜得如東謹的內心一般。
此刻,東謹便可以轉身回家,看向婷兒對劃著口型,表明自己先走一步,東謹能察覺到婷兒的惶恐,旁人的譏笑或是同情,然而一切如煙雲,能再世為人東謹己毫無他求。
魂力、不滅、對於他來說都是如此的遙遠不可及。
出了大廳的門此刻己是晌午,東謹抬頭對天,萬裡晴空微風拂麵,在等他的是嬸孃美美的飯菜,他在等的,是又幾十年逍遙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