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心裡的事兒壓了好幾天了,隻是在閆曉曉的眼皮子底下,不敢有動作,好不容易等閆曉曉出門了,可不趕緊抓緊了辦。
見了村長,李老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茂才兄弟,咱們一起長大,你最是瞭解我了,不說多善良,也絕對不是惡人,那砍頭的事,我能做嗎?要是那閆大丫真是拐來的,我能答應讓她進門?當初來時說的好好的,就是奔著我家老二來的,我要是不收留她,她孤身一人,連個落腳地都冇有,她一個單身女人怎麼活?明知道她留下了不光彩,我還是收留了她。現在倒好,倒打一耙,竟然汙衊我家老二是柺子……”
李老頭一通哭,又述說這幾天閆曉曉的種種惡行:“……對著老大幾個,不是打就是罵,家裡但凡有點好的,都讓她禍禍了。當初說好了,給她一百兩銀子,她就和我家再沒關係。現在倒好,錢給她了,她還賴在我家裡不走,把一家子當下人使喚……”
李老婆子在旁邊腫著半張臉,嗚嗚呀呀的補充,神情悲憤至極:“她塞把挖答雞呼呼啊(她還把我家的雞禍禍啦),賽喲挖的大非租(還有我的大肥豬),辣個兼壤(那個賤人)……”
說的太激動,口水狂噴。
村長不著痕跡的後退兩步,聽的莫名其妙。
李木尷尬的解釋:“我孃的意思是,我家的雞和豬都讓閆大丫禍禍了。”說完,對李老婆子道,“娘,劉大夫讓你好好養著,閆大丫的事兒有我們呢,您就不用說話了。”真是的,自己現在什麼樣子不知道嗎,太丟人了。
李平安義憤填膺:“這事兒您可得好好管管,要不然,村裡那些當媳婦的女人們有樣學樣的,咱們村還能有個太平日子嗎?我現在去彆的村,彆的村都笑話咱們村的男人冇種,被個外來女人騎在頭上屙屎撒尿。”他和李楓關係最好,因為這次的事,李楓單方麵和他絕交了。他現在都恨死閆曉曉了。
李森同仇敵愾:“您是村長,村裡大小事都歸您管。您發個話,就不信咱們一村子人,還弄不過她一個娘們。”
村長對李家這幾天發生的事兒有所耳聞,壓根不想管。
開玩笑,那女煞星是好惹的?冇看李家族長都認了啞巴虧了。
這事兒跟他冇多大關係,他吃飽了撐的去招女煞星的眼。
村長滿臉同情的安撫李老頭:“閆大丫這麼做,確實是過分了。你還是趕緊把你家老二小子找回來吧,依我看,這事兒還得你家老二回來了才能解開。”理都不理李平安兄弟幾個。
李老頭神情悲傷:“隻怕是,把我家老二叫回來也冇用啊。我叫你過來,一個是為了我們李家,另一個,也是為了咱們大樹村著想。”
一邊說,一邊壓低了嗓音,“閆大丫是什麼樣的人,你之前也見過,你就冇覺得奇怪嗎?”
看李老頭神秘兮兮的,村長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你是說?”
李老頭:“她一個女人,哪兒來那麼大的力氣,打得過這麼多老少爺們?說句不中聽的,她要是真有這本事,能在我家安穩的待這幾年?”早就打翻天了。
話不說不明。
孫老頭這麼一提,村長立刻反應過來:“我就說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呢,可不就是你說的這個理。可我看著,那就是閆大丫,不像是彆人冒充的啊?”
李老頭都想撬開村長的腦子,看看裡麵裝的什麼,他都說這麼清楚了,村長竟然隻想著閆大丫是彆人冒充的。
倒是李婆子,滿眼驚恐的喊道:“幽鼓(妖怪),幽鼓!”
李木吸口氣:“爹的意思是,閆大丫被鬼怪附身了?”
李森瞪大眼睛:“怪不得她力氣突然變得那麼大呢,原來是鬼怪附身了!”
李平安附和:“以前我一個人打她,跟玩兒似得,現在我們一群人都不是她的對手。”
李老頭幽幽的盯著村長,點點頭:“十有**!她那天說去山上采藥,回來就變了個樣,不是被鬼怪附身了是什麼?早年間,咱們這山裡可不太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還有那一幫悍匪,死了要變成厲鬼的。”
這話說的,得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會,他們村外這座青山,被一幫悍匪占據,取了諢名叫奪命寨,專門打劫來往的客商,後來被朝廷派兵剿了,據說殺得血流成河。那幫悍匪死了,也冇人收屍,直接一把火連同寨子燒了個精光。
村長自然知道這事兒。
現在聽李老頭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再回想閆曉曉那日的凶悍模樣,心裡就信了七八分,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強撐著道:“這話可不能亂說,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怪。”
李老頭歎口氣,自顧自的說道:“我琢磨著,真要是那幫悍匪占了閆大丫的身體,這事兒不會就這麼算了。當年朝廷滅了奪命寨,那些悍匪能不報複?你彆看她現在冇什麼動靜,背地裡不知道憋什麼大招呢。要真讓她逮著機會殺個朝廷命官報複朝廷,咱們這一村的人都得給她陪葬。到時候她拍拍屁股走了,咱們這些人往哪兒躲?”
村長被他說的不吭聲,心裡天人交戰。
說實話,他真不想摻和李家這些破事,可閆大丫確實古怪。要真如李老頭所說,閆大丫被悍匪的鬼魂附身了,那鬼魂一定會報複朝廷。那時,彆人會不會受牽連他不知道,他這個村長一定會受牽連。
村長糾結的要死:“依你說,該怎麼辦?那閆大丫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我估摸著,就是咱們村的男人加一起,也不一定打的過她。”
李森急道:“打不過就報官,讓官府派人來抓她。那些衙役都是會功夫的,又有武器,還打不過她一個孤魂野鬼嗎?”
村長無語的瞅他一眼:“你說她是鬼怪附身,她就是鬼怪附身?冇有證據的事兒,縣太爺會聽你安排?”
李森爭辯:“怎麼會冇有證據呢?咱們這麼多人都知道她變了個樣,好好的人,不是被鬼怪附身了,怎麼會突然變得能說又能打?”
村長都不想理他,問李老頭:“你叫我過來,心裡應該有了想法了吧?能做,我就去做。不能做,我也冇辦法。說到底,這些都是你猜的,閆大丫目前看,隻想報複你們李家,冇有和村裡人過不去的意思。看在同村的份上,我可以幫你,讓我打頭陣,絕不可能。”
李老頭心裡罵聲老狐狸,他可不就打著讓村長出頭的意思。
現在村長把話挑明瞭,他有想法也不能表現出來,強笑道:“我琢磨著,這事兒咱們不能硬碰硬。對付鬼怪麼,最好找道士來。我這一家子冇個見識,不知道哪個觀的道士有真本事,所以想問問你,有冇有推薦的?”
村長鬆口氣,隻要不是讓他出頭就好:“前一陣子裡正的母親過壽,請了元妙觀的觀主妙清真人過來講經,聽說是個道法精深的。你可以讓你家老大去元妙觀求一求。”
*
閆曉曉還不知道李家人又算計上了,此時她抱著妞妞,一路逛一路吃,一大一小吃的不亦樂乎。
說實話,擱末世前,閆曉曉都冇吃過這麼鮮美的東西。雖然這年代的調料有限,烹飪技術也差強人意,但架不住食材好啊!
麥餅麥香濃鬱,裡麵卷的黃瓜清甜可口,紫蘇葉子芳香清新……純大自然風味,好吃的停不下來。
妞妞吃不了彆的,抱著一小塊烙的鬆軟的麥餅小倉鼠一樣細細啃,一邊啃,一邊口齒不清的道:“娘,次,好次。”
這麥餅是過了細篩的麥子麵做的,吃起來半點不拉嗓子,相應的,價格也高一些。帶著麥子殼的黑麪餅,一文錢一個;這種白麪餅,成年男子巴掌大,要兩文錢一個。
閆曉曉從不在吃的上麵委屈自己,看妞妞喜歡,直接手一揮,要了二十個白麪餅包起來。
除了麥餅,其他吃食,閆曉曉有看中的,也一路買買買,背來的包袱裝不下,就在集上買了個大揹簍,把東西放進去。
除了吃的,閆曉曉冇忘記給自己和妞妞買衣服,又在成衣鋪子裡訂做了兩套被褥,喜得成衣鋪老闆娘笑逐顏開——按說成衣鋪不給做被褥的,奈何閆曉曉給的錢多,兩套被褥老闆娘就賺二兩銀子,相當於開店十日的進賬了,這哪裡是個村姑啊,簡直就是個財神爺。
吃飽喝足,該添置的也添置了,三十兩銀子也造冇了。
閆曉曉抱著犯困的妞妞往回走,準備坐牛車回村。走冇多會兒,就發覺身後有人跟蹤。想起陌生大娘叮囑的話,閆曉曉心頭微動,低頭瞅瞅懷裡的小寶貝,算了,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今天就放過他們,免得嚇到孩子。
“艸,大哥,這娘們不會發現咱們了吧?怎麼淨挑著人多的地方走?”尖嘴猴腮的男人滿臉懊惱的對身邊的壯漢道。
壯漢皮膚黝黑,滿臉橫肉,倒立的三角眼裡閃著森冷的光:“發現咱們又如何?這小娘們我跟了一路了,彆看穿的寒磣,可是一頭肥羊!就這麼放過去,你甘心?”
尖嘴猴腮的男人連連搖頭:“這娘們剛纔就花了幾十兩銀子,看她的樣子,估摸著手裡還有剩餘。咱們劫了她,半個月的吃喝都不用愁了。而且,這小娘們一看就是生麵孔,劫了她,也不怕惹出事。”要不是周圍一直有人,他早就下手搶了。
壯漢皺著眉,眼睛一眯,對著尖嘴猴腮的男人耳語幾句。
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睛頓時亮了:“還是大哥你有辦法,瞧我的!”抹一把臉,怒氣沖沖的衝著閆曉曉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