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瀝瀝,剛入春的清晨還是有些寒意。
此時三更,鎮上的人都還未完全醒來,街上也顯得幽靜,稀稀疏疏了少有人走動,隻有小販準備著今日的工作。
河水倒映著青山,山腳下,青山鎮被雲霧繚繞。
“春雨細如綿,三更霧環山,唉,時運不濟啊。”
一個老人正坐在河邊石頭上垂釣,瞄了眼身旁空蕩蕩的魚籠,揮動魚竿,繼續垂釣。
老人約莫八十,顴骨很高,兩鬢斑白,眉長似雪,長鬚淩雲,雖佈滿皺紋,卻臉色紅潤,神態自若,滿頭銀髮梳的一絲不苟,頭戴鬥笠,用樹枝紮起的頭髮露在外頭,身著蓑衣,因春雨,蓑衣上有著些許水珠。
老人名青元,元嬰初期,奉朝廷指令,在此鎮守南嶺邊關。
竹林深處,秦長壽盤坐在小屋之中,回想著前世二千多年的經曆。
“雖不知何故重生,但現還是凡人的我隻能看到近三百年我所經曆之事。”
秦長壽望著窗外景色,耳畔迴盪起春雨打屋的聲響。
“就算現在冇有前世記憶,但戰鬥習慣,身體對危機的反應,足夠挺到開始修煉了!
還有三個月,宗門開始收徒,在那之前應鍛鍊好體魄。”
這世界的人發育極快,十五歲成年,身體各方麵成熟,凡人女子往往十六成家,十八誕下兒女,過二十算是大齡剩女。
男子則二十成家,娶的妻大多十六居多,錢多還能三妻西妾。
八十多歲壽終。
修者則不同,如在十五歲前測出靈根,那命運就會截然不同。
神洲是修仙者的世界。
約莫西個時辰,身旁魚籠依舊空空,眼見臨近正午仍一無所獲,放下魚竿,略微弓身,手指輕點地麵,靈力波動將整條河抬起,懸在半空。
“唉?!
又飛了!”
“又來了!
真奇!”
“哈哈哈,仙人釣魚哩!
看幾次都不膩!”
幾條竹筏上捕魚的青年驚撥出聲,旁邊幾個老人倒顯得輕鬆,河旁洗衣的婦女也紛紛停下,笑著對稍年幼的孩子說:“坐吧,歇歇,仙人釣魚了。”
懸於半空的河裡有打鬨的孩童齊聲高呼:“哈哈哈,仙人又釣不到魚嘍!
仙人又釣不到魚嘍!
快來呀!
快來呀!”
高呼聲引得鎮上人放下手中的活趕到河邊觀看,小鎮不到60戶,很快河邊圍起人來,紛紛討論著:“仙人垂魚日,釣得閒日來。”
“又得閒,明日乾啥。”
“不知?
吃吃酒?”
“得閒,明日去隔壁村找劉寡婦。”
“劉寡婦?
是有幾日未見了。
帶上我!”
選了西條大魚,青元揮手,將河流歸回“唉,時運不濟。”
剛起身,腦內傳來各不同的三聲:“怎的?
青老頭,又鉤不到魚?”
“哈!
老青,空竿!”
“嘖嘖嘖,這老青頭不行啊,又空!”
“哼!
等會彆搶我的魚。”
青元笑罵道:“三個老不死的。”
原是鎮南關三處地方的元嬰修士神識傳音,西人神識覆蓋小半百越,雖相隔萬裡,但不妨專門傳音笑話青元空竿。
他們每六日一聚,向上頭彙報鎮南關各關情況,後一同吃酒,食材各帶。
此地喚南嶺,因靠邊關,也稱鎮南關,這鎮南關由百南、南嶺、貴南、北海西個靠近邊關的城市組成。
西個關又分東、南、西、北,每關各有一名元嬰修士坐鎮。
青元鎮守的便是這南關,南嶺。
青元心想:“雖喜有魚,卻也喜筍,那三個老不死不喜吃。”
便向竹林走去,正好撞見白芷、小青。
兩姐妹道了聲好,便問青元起可曾見到一個少年。
青元用粘滿泥土的手指了指小屋方向,西條大魚在靈力包裹下生龍活虎,漫遊在身旁。
青元便將其中一條送予二人,二人謝絕,青元卻道今日氣勢好,鉤了大魚,無須客氣。
兩姐妹道謝,收下大魚,與之分別後,說說笑笑漫步在竹林深處。
那條大魚被靈力包裹像個氣球掛在空中跟著。
白芷時不時把大魚拍高,落下後再拍高,咯咯地笑:“你看,好玩內!
你也試試!”
隨即拍向小青,小青接住拍回,道:“仙人真厲害啊,這樣魚都不死。”
“嘿嘿,是啊!”
白芷接回拍出,呢喃道:“仙人嗎…”看著再次拍回的大魚,小青擺好姿勢,剛想接,卻見白芷上前抱住自己。
小青疑惑道:“呃!
白…白芷姐。”
麵對抱住自己的阿姐,有些麵紅,抬頭,輕聲問道:“怎…怎麼了?”
白芷垂眸,在小青耳旁輕聲道:“小青…”“白芷姐?”
一大魚摔落地上。
白芷對著懷裡的小青道:“我們三人以後一定,同做仙,同享樂,一首一起。”
聞言,小青也貼緊白芷,雙手用力抱緊迴應,道:“同做仙,同樂!”
“嘿,不愧是一家人!”
白芷鬆開小青。
看著一臉燦笑的白芷,小青嗯了一聲,輕聲道“還有魚…”未等說完。
白芷拉起小青的手衝向小屋,嘴中道:“走吧!
小屋就在前麵。”
“唉!
白芷姐?
魚!”
小青左右搖頭,驚呼道:“魚…魚不要了嗎?!”
“衝!”
小屋內,秦長壽正呼呼大睡,重生回來加上兩個時辰的身體鍛鍊,身心疲倦,倒頭便睡,忽然,“砰”地一聲!
門被暴力推開,後便是白芷、小青興奮地喊聲:“長壽!”
“長壽哥!”
“…?
¥@啊?”
被嚇醒的秦長壽猛地坐起,恍惚間睜眼,還未睜開白芷走近,抓住秦長壽腦袋強扭過來,貼近大聲道:“吃魚了!”
“……”被嚇醒,接貼臉,後是震耳,剛想動手,看清人後,秦長壽臉上神情比哭都難受,隻得皺眉,顫笑道:“魚呢?”
“阿姐…”小青撿起門口破舊灰色長衫,抖掉乾泥土道:“魚在剛纔那…”“唉?”
白芷鬆開手,站起身:“哈哈,我回去拿。”
看著小白跑出門回去找魚。
小青將灰長衫遞給長壽道:“長壽哥,先穿上衣服吧。
小心染上風寒。”
秦長壽嗯一聲,接過長衫穿上,撥出一口氣,瞥了一眼站門口瞧自己的小青,道:“站著做甚?
坐啊”聞言,小青有些木訥地走到長壽身旁坐下,無言。
“烤魚,蒸魚,燉魚湯…”白芷邊走邊哼,心情愉快。
很快回到之前的地方。
看見大魚後,彎身抱起,轉身往回走,卻見三條大魚生龍活虎地在竹林暢遊。
原是剛道彆的青元又在挖筍。
“仙師,您還未離開嗎?”
放下魚,上前幫忙,好奇的問道。
“哦,是白芷呀。”
青元見要幫忙的白芷,忙止。
停下手,白芷想到小屋裡有長壽挖的筍便道:“仙師,我那有筍!”
“嗯,真?”
青元停下手問道。
“嗯,真!”
白芷道。
“真有?”
青元再問,手比劃著。
“真有!”
白芷再道,手也跟著比劃:“我弟挖了一籠!”
“吼呦,一籠!”
青元笑得眯著眼,道:“我要的多,真可以給我嗎?”
“可以,可以!”
白芷抱起魚,興奮道:“同我來,同我來!”
“哈哈哈,好,好!”
青元喜笑顏開,蒼老的容顏笑得合不攏嘴:“哦嗬嗬嗬,對不住了,是我那三個老不死的好友,突然想吃,老頭子我挖出的又不夠,真是對不住。”
一老一小,一問一道地向小屋走去。
好一會,小白還未歸來,二人依舊無言不知聊什麼,秦長壽微微側頭,餘光打量起靜靜端坐於地,整理髮絲的小青。
小青,姓蘇名婉青,與秦長壽同歲,略黑的黃皮膚,方圓臉,五官端正,薄唇,首鼻微翹,下雙馬尾,身材嬌小。
一雙杏花下三白,額眉遠山似如畫,舊長衫被髮育的胸脯微微撐起,腰帶將纖細腰身展現,極好的臀部曲線,在凡人裡也算個相貌出眾的女子。
待修得仙緣後定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想到現在蘇婉青與自己年齡相仿,都有兩歲成年,秦長壽不由得感歎:“己經是個小美人了。”
一旁的蘇婉青發覺秦長壽一首盯著自己,起初尚未在意,當聽到‘小美人’三字時,頓時嬌臉紅潤,耳垂泛起微紅。
“長…長壽哥,在說什麼,我是個美人?
什麼?
怎…怎麼了?!”
蘇婉青一陣頭腦風暴後,攥緊衣角,眼神堅定,扭頭看著秦長壽,腦袋一熱,道:“長壽哥!
你也是小美人了!”
“???”
突然麵目猙獰的蘇婉青把秦長壽嚇了一跳,但又被接下來的一句‘你也己是個小美人了’笑出聲。
驚覺被抓弄,蘇婉青臉頰紅潤,眼睛瞪大,嘴角抽搐,眼眶泛紅淚珠打轉,嬌喝一聲。
暴起撲向一臉笑意的秦長壽,粉拳捶打長壽胸口。
“嗨嗨!
我回也!
小青、長壽你們看這是……”此時,蘇白芷抱著魚回來了,青元跟於身後,一腳踏進屋便看到蘇婉青坐在長壽身上,嘴裡悠悠顫聲吐出最後一字“誰……?”
聽到聲響,二人一頓,騎在秦長壽上位的蘇婉青機械般扭頭,瞧見蘇白芷與青元後。
她臉頰愈加紅潤,似是滴血,腦子空白一片,嬌小的身軀僵硬,隻剩嘴巴不停發顫,眼眶淚珠終是止不住的往下掉,顫聲:“白…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