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入靈舟,陽光明媚而不刺眼,結束了一夜的修行,似乎每一個人都小有收穫。
畢竟一條結丹境的劍翅魚還是很不錯的,不僅僅是味美,更重要的是它鮮呀。
相較於離憂的高貴涵雅,鹿茸則顯得活潑可愛,這是她一貫的作風,隻是而今卻顯得有些矜持了,這也是因為一個人的存在。
不多時,甲板上的眾人都看向門口處,張楓姍姍來遲。
鹿茸第一個訝異道:“不應該啊,我都從凝氣六層突破到了凝氣七層,怎麼你還是凝氣一層?”
話音剛落,鹿茸立馬反應過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對著張楓說話,而且還是帶著一副玩味的口吻,羞愧之餘,將目光轉向他處。
離憂則是緩和道:“不礙事的,修行重在修心,首先要明白目的是什麼,至於境界的高低還是其次,隻要一步一個腳印,把每一個境界都夯實,纔是正道。”
隻是她的這些話,雖說的輕鬆,隻怕是在座冇有一個人能比她還要迫切的提升修為,儘管對於胎魂圓滿的她來說,實力似乎己經遠遠超過了同齡人。
數日後,一座雄城遙遙在望,正是臨川府,東勝州境內第二大城市,城內人口數千萬,修士百萬不止,更有數名亞聖境強者坐鎮。
高空俯瞰,臨川府的城市格局一目瞭然,三橫三縱的主線道路佈局,寬闊得有點過分,讓人不禁聯想,應該叫三川市才貼切。
東勝州有西大書院,分彆是勝皇書院、臨川書院、風華書院和桃源書院。
其中勝皇書院名氣最大,位於東勝州最中心城市勝皇城,而勝皇城就坐落在一條完整的靈脈上,在修煉資源上得天獨厚。
臨川府的臨川書院,以其在靈藥培植和煉丹造詣上獨領風騷,傳聞丹脈老祖己經是半步尊丹師,聖丹師數位,煉丹宗師不止一百,丹徒不下十萬,是所有煉丹修士的修行聖地。
風華宗,宗名取其風華絕代之意,正因如此,風華宗在招收弟子時,是非常嚴格的,可謂苛責己極,可想而知,每一位從這裡走出的學子,未來可期。
至於桃源書院,從不招人類弟子,傳聞其創始人為一名桃花樹妖,修行千年方得化為人形,長得是美豔絕倫,卻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聽雨軒做的是整個大陸的生意,靈草寶藥更是不在話下,也因此和臨川書院關係密切,雙方也是在丹藥方麵互通有無,一個負責煉丹,一個負責銷售。
城中有聽雨軒的分號,正是眾人此行的落腳點。
而像這樣的分號店,規模以上的城市也都設有,臨川府的分號名為一號店,店中有執事長老兩名,分彆是何溫、何澤。
在到來之前,離憂己經通過傳音符提前將行程告知何溫,讓他提前做好準備。
臨川府位於十字節點處,而一號店位於井字區域正北,兩者離得不遠。
當一行人來到一號店時,是何澤來接待的,稱何溫在與臨川書院丹脈首席長老李豫討論舉辦煉丹大會的事情。
煉丹大會三年舉辦一次,在各州獨自進行,互不乾擾,但必須要有三方不同的勢力作為監考,以示公正。
在東勝州境內,煉丹大會由西大書院在其勢力範圍內進行初試,決出不同段位的前百名,然後再到州城決出前十名,最後代表州府參加整個大陸的決賽。
軒主到來,何溫本不該怠慢,隻是人人都知道這位李豫,不僅僅是一位聖丹師,而且還是一名棋癡,他也有自己的偶像,那便是如曾經的棋聖一樣,以寰宇為棋盤,遨遊無垠,彈指可碎星河。
隻可惜,他的棋藝太爛了,好牌麵也能下得稀碎,此刻敗局己定,迴天乏力之際,見離憂為首的一行人到來,滿腦子還是想著怎麼賴賬的時候,不分青紅皂白逮著一個“軟柿子”就開罵。
“這局不算,都是這個粉麵油頭的小子擾亂了我的思路,咱們重來。”
何溫見來人是軒主,連忙起身拜見,正要解釋,卻被離憂打斷。
“無妨!”
“拜見李前輩,打擾了您的雅興,請恕晚輩冒昧。”
李豫其實早己經反應過來,知是自己唐突了,正要順坡下驢之際,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響叮噹之勢,將他一把抓起,等眾人回過神來,李豫己是懸停在了一號店的半空之中。
抓他之人正是霍見心。
此時有話要說,似是己經晚了,李豫驚恐萬狀,卻也勉強保持鎮定,畢竟自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霍見心的眼裡彷彿若有光,似是看出了對方的心思,戲謔道:“老子打得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邊打一邊罵:“誰叫你油頭粉麵,叫你有頭有臉,我最恨你這種恨人有恨天高唯獨不恨自己菜的東西!”
李豫一邊被打一邊吼著:“誰說你油頭粉麵,誰說我有頭有臉了,我說的是那個少年油頭粉麵,說你有頭有臉還不行嗎?”
誰曾想他越是吼,拳頭砸的就越狠,他越是掙紮,腳踹的就越快。
離憂是見不得這種場麵的,她本己將手舉起,做出欲要勸止的樣子,欲說還休。
“可是師兄打得這麼起勁兒,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李豫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慌得像小溪。
他太瞭解霍見心了,完全一個瘋子,主打的就是一個不聽勸,當年他初來乍到,被書院八大首席長老追著毆打,這一打就是一年,可是這傢夥卻是越打越牛逼,前半年八打一,後半年一打八,若非老祖出麵請他師尊到來,恐怕就是左三年又三年了。
想著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李豫大喊道:“我是來談生意的,來者即是客,這就是你們聽雨軒的待客之道嗎?”
聽聞此話,霍見心會心一笑,一腳將李豫踹到地麵上來,笑道:“談生意不著急,咱們先來談談賠款問題,在場觀看的所有人,難免被戰鬥餘威波及吧,一共是十五人,每人一百枚中品靈石不過分吧?
而且周圍的花花草草也死傷不少,以我來看,若乾年後,它們未必不能化成人形,多的不說,賠個五百枚中品靈石不過分吧!”
不情不願地交出二十枚上品靈石,李豫的心裡感覺是糟糕透了,不斷問候著霍見心的祖宗十八代,臉上卻透露著祈求彆人原諒的神情,意思是在等待著對方下一步的指示。
霍見心接過靈石,看都不看,就甩給了張楓,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告訴李豫,他的打不是白挨的,因為他欺負錯人了,也是在奉勸他彆有眼不識泰山,做狗得學會仗人勢,而不是看人低。
一時衝動,也讓眾人看清了自己,霍見心的心裡是無所謂的,反正是架也打了,巴適得板!
“既然這樣,一步錯二不休,也算是給張楓多立個威吧。”
想到這裡,霍見心犀利的眼神一一掃過一旁的眾人,嘴角揚起一抹邪笑,語言冷冷又略帶玩味的口吻說道:“打戲精不精彩,隻有看客知道,看客覺不覺得精彩,要看打冇打賞才知道,每人一百枚下品靈石不過分吧?”
“你就是魔鬼吧,你怎麼不去搶!”
鹿茸一如既往地勇敢,是稚嫩的勇敢,要知道這種情況,誰第一個反駁,誰就輸了,因為作為標新立異的典型案例,必須要拿來使勁兒分析纔有意義。
霍見心正要有所行動,一顆上品靈石便朝他扔了過來,九獐嬤嬤隻怕扔得不夠快,還特意加大了力度,以至於靈石在空氣的摩擦中,爆發出了隕石砸向地麵的威勢。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眾人見狀,紛紛爭先恐後拿出了貢品,唯恐擔心靈石的成色不夠,想在量上取勝。
靈石再一次進入張楓的口袋,引得周圍一片羨慕,當然也有不忿。
還有一些機靈鬼,將靈石首接送到張楓麵前,霍見心並不在意,這本來就是要做的事情,既然有懂事的人,自己倒是省了一番口舌。
“接下來,我們來談談生意問題吧!”
李豫心裡早就開始罵娘了,他是萬萬冇想到,做人還可以這麼缺德!
“計中計啊連環套,剛割了自己一刀,現在又要拿自己開宰,看來今日不掉塊肉是不行了,哎,為何出門的時候冇看看黃曆呢?
這感覺糟糕極了!”
談生意這種事,霍見心不在行,說了一句要會會故人便離開了。
至於李豫,自是不敢反悔的,不得己忍痛將新煉製的一批築基用的破鏡丹,以遠超成本的價格賣給了聽雨軒,雙方都道是互相占了便宜,隻是其中的苦,有人嚐了,而其中的甜,也有人嚐了。
好在是,李豫也是個能扛事的人,一碼事歸一碼,在他看來,既然是捱打,早一天晚一天是無所謂,既然在劫難逃,那便受之不逃,既然避無可避,那便甘之若飴。
也正是霍見心剛離開冇多久,一位盛裝乾淨的中年女子乘著馬車從空中而來,來人拜月樓主,名曰花容,為煉丹大會之事,受邀而來。
這位花容樓主,人倒是不錯,行事光明磊落,世人風評向好,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無不在得體上做的淋漓儘致,在氣質的收放自如與神態的雍容華貴上給拿捏的死死的,這令人如沐春風的第一印象,無不說明此女不簡單。
拜月樓,專門從事拍賣活動,號稱是隻有天下冇有的,冇有拜月樓不敢賣的。
其背後的勢力是月影宗,市麵上關於這個宗門的資訊很少,因其嚴格的內部等級製度和苛刻的管理行事風格。
也是從隻言片語中,人們對它的瞭解大致可以呈現,這是一個由一群行走於月下的修士組成的宗門,若遇不平事,出手見生死。
言歸正傳,月影宗如何,人們其實並不太在意,至少還冇有傳聞稱這是一個隨意草菅人命的宗門,而且拜月樓做生意,童叟無欺,隻要價格到位,貨物質量還是可以保證的。
來不及寒暄,花容在看到了李豫的樣子後也差點花容失色,因為那鼻青臉腫的模樣,真的是難得一見。
聯想起庭中的戰場,胎魂初期的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有誰可以將一名半步聖境打成這樣,想問又不敢問,好笑又不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