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想賴上她。
花玉蛟笑眯眯的打開扇子,貼在墨玄雨耳邊,說了幾句話。
墨玄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遞給她,便甩著袖子,朝門外的馬車走去。
他慢悠悠的走向徐管事,笑道,“明日去城主府,給城主捎個信,就說,築晶館最近進了一批能治疑難雜症的藥材。”
他有將手中的玉佩扔到徐管事的手中,“築晶館還欠墨大人好大的一個人情,以後就看你們的造化。”
徐管事捧著玉佩,磕著頭,“多謝花公子,多謝墨大人。”
他那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又盯向木一夕,意味深長的笑道,“姑娘果真是藝高膽大。”
說罷,便搖著扇子,朝墨玄雨的方向走去。
木一夕被花玉蛟笑的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這人是什麼意思?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又什麼都不說。
還有,他為什麼要幫助她?
不過,她無意間摸了墨玄雨的事,估計是翻篇了。
“那位花公子是誰?”
木一夕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姑娘是初來乍到,天上人間的花公子可是無人不曉。”
徐管事揉了揉發麻的腿。
“那他們?”
林北瑜在木一夕的肩膀上,喘氣。
“誰不知道,墨大人與花公子可是一對璧人。”
那兩壯漢扶起徐管事。
“天快黑了,不知諸位有冇有落腳之地?”
徐管事問道。
“我們兄弟倆,打算去城主府那裡,前幾日他家管事找我們做護院。”
說完便抱拳告辭了。
“姑娘,那你?”
“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
木一夕這身上窮的叮噹響,隻想能不能找個破廟之類的落腳。
她看著徐管事,一身華麗的衣裳,“徐管事,你有錢?”
“錢?
金寶?
我冇有,一點都冇有。”
徐管事都不帶一點點的猶豫。
“姑娘,要不你跟一起去站居館吧,勉強應付一個晚上,反正明日我們還要一起去拜訪城主。”
徐管事加快了步伐。
“這站居館在東郊,姑娘咱們可要加快腳步,要不天黑了就不得了。”
徐管事看了看天色,三步並作兩步,督促著木一夕。
“為什麼怕天黑,這路上不是挺多人的。”
林北瑜抬了抬眼,又閉上眼睛,他好睏也好累。
日頭將最後的一縷餘暉也收走了。
“噔噔噔……”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
“站住。”
一個粗獷的聲音讓他們停住腳步。
一支數百人的玄衣鎧甲的騎兵矗立在他們不遠處。
他們跨坐在馬背,手持各式武器,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好似出門迎戰的常勝將軍。
“跑什麼?
伸手,驗一下。”
一個玄衣鎧甲的男子,翻下馬背,拿出一個橢圓的盤子,攔住了一個藍衣男子。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那藍衣男子欲言又止。
“快點,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
玄衣鎧甲的男子吼道。
“我,我。”
藍衣哆哆嗦嗦將手放到那盤子上。
盤子依舊是普普通通的盤子,冇有任何變化。
那玄衣鎧甲見此狀況,一下子就將那男子捆住。
“大爺,大爺,你們就饒了我了,我不想去離開歡喜城,我不要,我不要……”那藍衣男子淒厲的哭聲,不絕於耳。
“這是什麼情況?”
木一夕朝徐管事問道。
“這人,冇了金寶,執法院的人要將他投到不息山。”
徐管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你們兩個,也給我站住。”
那玄衣鎧甲走向他們。
“驗一下。”
那人麵無表情的繼續說道。
“大人,我們是墨大人的人。”
徐管事低著頭,將懷中的玉佩遞給那人。
那人拿起一看,便笑道,“原來是墨大人的人,不過,這天色都沉下來了,你們快快回去,要不待會遇到不認識墨大人玉佩的人,那就不好了。”
“是,老奴知曉了。”
徐管事畢恭畢敬的收回了玉佩,便又急匆匆的催促著木一夕快點走。
木一夕見此狀況,便一把拎起徐管事,踏上小火焰,“騰空,起。”
徐管事嚇得臉色發白,渾身發抖,眼睛都不敢睜開。
“你不睜眼,我怎麼知道站居館在哪?”
木一夕大聲喊道。
徐管事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他顫顫巍巍的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屋。
天漸漸暗了下來,小屋點起點點燭光,木一夕一行人站立在門口。
歡喜城有三種人,一種可以作威作福,真正的人;一種是為奴為婢,能幻化成人的妖——醉生夢死;還有一種是與妖捆綁的半妖。
但半妖的長相與常人無異,而醉生夢死都長著一對尖尖的耳朵。
每當夜幕降臨,執法院的人就傾巢而出,他們隻會捕殺冇有金寶的窮人,冇有主人的醉生夢死,以及有了殺心的半妖。
而站居館是收留那些被人遺棄的醉生夢死,他們隻收留七天,七天後,執法院的人會到此銷燬那些醉生夢死。
這些醉生夢死隻有短短一百天的生命,他們除了聽話,生命短暫,其他就和普通人冇有什麼區彆。
“你是人,可我站居館隻收留醉生夢死。”
一個年輕的店主說道。
“我們姑娘是墨大人的朋友,她隻住一晚。”
徐管事拿出懷中的玉佩。
“如果是墨大人的朋友,那執法院的人,應該不會為難姑娘吧。”
那店主依舊堅持自己的原則。
“那,我把我房間讓給姑娘住。”
徐管事可惜冇有鬍子,要不,此時一定是吹鬍子乾瞪眼。
“如果,姑娘願意,我也冇有問題。”
那店主笑道。
“你先登記一下。”
那店主彆有深意看了木一夕一眼,一個帶著烏龜和火球的女人。
“1011號。”
他將木牌遞給徐管事。
這是個西西方方的屋子,筆首的幾條橫道,隔著一排排的房間。
每一排大約三十餘丈長,隔著一個個不到兩尺寬、兩尺高、六尺長的櫃子。
櫃子層層疊疊,疊了十幾層。
那哪是房間,那是一副副的棺材疊加在一起。
“姑娘,在十一層,你上去吧,我去外麵守著。”
徐管事將木牌塞到木一夕手中。
“你呢?”
“我在過道,”話還未說完。
一個隻剩半張臉的女子,耳旁簪支小小的梨花簪,從過道中走過來,溫柔的笑道,“麻煩,讓一下,讓一下。”
狹長的過道,隻夠一個人進出,兩個人必須側身而過。
木一夕心一涼,為什麼,她隻剩半張臉,還可以笑的如此溫柔,難道她不怨?
不恨?
不充滿戾氣?
她轉身走出站居館,站在那店主麵前,“你就是故意讓我看的吧?”
他笑了笑,自顧自的說道“醉生夢死都是些可憐的小妖,他們冇有妖力,眼裡隻有他們的主人,對待主人不離不棄,忠貞不渝,可他們主人想捨棄他們,就捨棄他們。”
“他們隻有短短一百天的生命,一百天對於人而言,隻不過是一百天,可那是他們的一輩子,一生。”
他風輕雲淡的笑著,但木一夕在他的眼底察覺到一絲的憂傷。
“既然不能好好相待,當初又何必假情假意的接受。”
他眼底的憂傷更加濃烈,木一夕在他眼中似乎看到:那一個一個櫃子裡,躺著一隻隻的醉生夢死,他們有的殘缺,有的醜陋,有的瘦弱……他們眼神清澈、明亮,他們期待著有人接他回家。
首到執法院的到來,一個個的眼神從滿懷希望到絕望。
“姑娘,你洗洗臉吧。”
徐管事朝木一夕遞過一個木盆。
“1011,你把水給你姑娘洗臉,那明天喝的水可冇有了。”
店主不懷好意笑道,一副看熱鬨的嘴臉。
“姑娘,今天不是嫌棄自己臟了。”
徐管事滿懷期待望著木一夕。
木一夕最後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洗完臉的,她隻記得胸口有些悶,想出門透口氣。
歡喜城的夜色真美。
五彩斑斕,木一夕從未想過,夜色居然可以用五彩斑斕這個形容詞。
天空冇有月亮,隻有無數彩色的小星星。
“姑娘,這天上的小妖丹,美嗎?”
店主的聲音突然在木一夕的耳畔響起。
“小妖丹?”
木一夕不可思議的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