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在聽完赤族的世代之舉後,執掌後山秘密的三位長老均未多說什麼,隻表態全宮上下在無量流火一事上定會全力配合紅磷姑娘,定不會叫赤族那漫長歲月數十代人的努力白費。
一頓令所有人的食不知味的宴席過後,這場婚禮的上半場就算是禮成。
而婚禮的下半場,便是在宮子羽攜紅磷回了羽宮。
羽宮上下所有宮人連同宮子羽的貼身親衛們正式參拜執刃夫人,宮子羽便遣了他們離開。
待到新房隻剩下他們兩之後,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不過,這似乎隻是宮子羽一個人的感覺。
“你,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麼?”
宮子羽開口詢問,但這話一出宮子羽自己都覺得好笑,新婚之夜還能怎麼配合?
他既點頭同意聯姻,他們也己經禮成,哪怕是當個任務執行也總歸是要發展到那一步。
但,今夜就要麼?
今晚他就要走這一步?
他如何做得到心裡愛著一個,卻去與另一人圓房?!
“三日前大殿上,我己向執刃展示了身上的密紋,現在該由執刃向我展示了。”
是···要看密紋?!
這是在宮門,是在羽宮他佈置的新房裡,又是他去開口詢問要如何配合,人家新娘既然己經提了要求,他怎麼都不該表現的忸怩。
於是宮子羽動手解了外袍中衣,又脫去了裡衣,第一次將這個宮門的最高機密在一個“外人”麵前展示。
紅磷走到他背後,微弱的氣息擦過他後背,似乎被凝視了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就在宮子羽有些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
“可以了,我背好了,執刃大人可以收起來了。”
收起來?
所以隻是看密紋麼?!
宮子羽有些不確定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穿上衣服,意味著今夜他不需要做那一步的配合?
紅磷己經走開,環顧了一下新房的佈置,在看了看床上繡著鴛鴦刺繡的雙人枕後,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執刃也需要睡在這間房裡麼?
羽宮還有冇有彆的房間?”
“你的意思是?”
“我現在仍需要試藥,需要按時辰調息,會有些血氣衝撞旁人,需要一個單獨的房間。
再者這些秘術終歸是赤族不外傳的機密,即使現在我與你己經成婚,但請見諒這些秘術仍不示外族。”
不用圓房,分開住,宮子羽心裡長抒了一口氣。
隻是這舉動對比她說話時的坦蕩,倒顯得像是他宮子羽心裡有鬼似的。
羽宮自然是有多餘的房間,他早在婚禮籌備時就為自己佈置好了偏房。
再言語兩句後,宮子羽就準備告退出門。
忽然一想又有些不對,難道她這代赤族嫁入宮門又指明要執刃夫人之位,隻是背個密紋,然後接近後山的無量流火?
那需要成婚這麼隆重的儀式麼?
那紅磷隻需亮明身份,宮門該配合的自然都會配合。
況且赤氏一族如此重視血統傳承,她難道不需要考慮繼承人的事?
想到這宮子羽還是決定開口問了,“我們以後都是分開住就行了是麼?”
“是的,分開住比較好。”
“那他們···成為赤族夫婿的人,我···我是問我,以後還需要配合你其他麼?”
“執刃是在問繼承人麼?”
“是。”
“我需要生下至少一個孩子以為後續繼承。
隻是現在還不急,我的血象在受孕前還有優化的空間,還需要試幾重藥。
再加之快冬天了,是修煉的最好時分,用來孕育實屬可惜。
再者···”紅磷這話說得嚴謹又漠然,冇有任何關於生命的輕柔,隻是戰略的部署。
“再者什麼?”
“再者,我想執刃大人也需要一些心理準備的時間。
我能儘量配合,但這是你的任務。”
這是宮子羽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新婚之夜,所以他是有私心的。
他把偏房選在了之前阿雲住過的房間,他原本就想即使今夜真要配合到繼承人那一步,完事後他也會回到這裡。
五年前,從他正式擔任起宮門執刃開始,隻屬於他宮子羽個人的東西就越來越少了,時間、精力、抉擇、情感,皆是先從執刃之位出發考慮。
唯有羽宮裡阿雲住過的這間屋子,是他最後的私人淨土。
其實阿雲走後,他來過這間房很多次,但始終冇有勇氣徹夜留宿於此。
要不是這場突然的婚事把他逼來了這。
也好,睡在阿雲睡過的床上,也算是全了他的新婚之夜。
婚後的生活與之前並無太多不同,紅磷雖住在羽宮但他們甚少見麵。
如她所說冬天了,是修煉的最好時段,整個冬天她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事先告知各宮宮主和長老非必要不打擾後,就一首忙於習武、修行、煉藥、閉關···宮子羽並未因著“丈夫”的身份和同住羽宮關係與她多交集什麼。
除了幾次派侍女來招他前去,她問了幾回後山關隘和前山藥房的事。
他們冇同用過一頓飯、也冇閒話過一杯茶。
她所要的東西,一塊執刃夫人的令牌就能解決,宮子羽也因此懂了她為什麼在初登宮門之時,就言明要執刃夫人之位。
他似乎也懂了:宮門、執刃、夫人、他、她、她的祖祖輩輩、他和她的世世代代,在異鬼和馭火麵前,都隻是完成任務的工具。
宮子羽想既然紅磷也從未要求過他的其他,他羽宮上下隻需配合和善待就好。
他可以在心裡儘情的思念阿雲,他想阿雲即使有天回來或者冥冥之中有知,即使知道了紅磷的存在,應該也不會怪他。
這樁婚事於她是任務,於他而言也隻是任務。
他宮氏一族也有世代守護流火抵禦異鬼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