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裹挾著落葉襲來,一陣沙沙聲之後,森林恢複寧靜。
馬背上的孟棄之露出一個笑容,眸光森寒,雪白利齒隱約可見,沈晚晚不禁縮了縮脖子。
穩住啊沈晚晚!
難不成你今晚想在這兒當狼群的宵夜嗎?!
“沈姑娘這是在命令咱家,為你尋一匹馬來?”
沈晚晚放下叉在腰間的手,她眨巴著眼睛想著,也不是不行。
哪知孟棄之這廝,俯下身子,大手一抓一提,沈晚晚己然斜著坐在他懷裡。
沈晚晚的手臂和腋下都被他扯痛了,可她到底不敢罵出聲,畢竟孟棄之這樣的人,她也是頭一遭遇到。
“沈姑娘可坐穩了。”
孟棄之雙腿一夾,馬兒隨即嗒嗒嗒地慢跑起來。
因為是斜著坐,沈晚晚隻能貼著孟棄之來穩住自己不落下馬。
孟棄之一聲“駕”,呼吸打在她額頭上,沈晚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翻了個白眼。
家人們誰懂啊,同騎一匹馬一點都不浪漫,她要撲街了。
橫亙在腰間的手緊了緊,沈晚晚內心又雀躍起來。
還挺會關心人。
嘶,我倆挨這麼近,又是在古代,待會兒到營地,我來個一哭二鬨三上吊,求得聖旨嫁給他,再露上幾手,拿下他的胃,何愁他不動心?!
哈哈哈哈哈,沈晚晚,你可真是個小聰明蛋。
哎不對啊!
我冇廚藝啊!
蒼天啊大地啊,你這是要亡我啊!
啊!
啊!
嘖嘖嘖,他身材是真好,悄悄摸腹肌會不會被他發現。
喝!
不會首接給我安個“覬覦咱家美色”的罪名五馬分屍吧?!
不行不行,來日方長,待我仔細思量再行動不遲。
聯想到五馬分屍的畫麵,沈晚晚止不住顫了顫。
“沈姑娘可是冷了?”
孟棄之“籲”了一聲,讓馬兒放慢腳步。
又把沈晚晚往自己懷裡攏了攏。
沈晚晚琢磨著他這樣的舉動是什麼意思,一想到孟棄之是北狄國太子,被送到東明國幾十年即爬上東廠廠公的位置,深得明德皇帝信任,定然不簡單。
而這樣的一個人,決計不會在短時間內相信任何人,不定還當她是什麼國家的細作呢。
小命要緊。
打定主意後,沈晚晚開口問道:“大人,皇家圍獵,為何親眷們會被追殺?”
孟棄之薄唇一張一合,“這不是沈姑娘該關心的事。”
“那依大人之見,民女該關心什麼呢?”
孟棄之湊到她耳邊,幽幽出口,“沈姑娘可有定親?
中意哪家兒郎?”
若不是自己的攻略目標是他,沈晚晚都要懷疑隻要她說出一個名字,這傢夥一定會連夜噶了人家。
不過,她是不是不能首接嫁給孟棄之啊?
畢竟他是個真得不能再真的太監。
很快,沈晚晚就想出了對策。
她先隨便找個人嫁了,然後成為棄婦,上演一出悲痛欲絕的戲碼,再讓孟棄之成為拯救他的英雄。
孟棄之眼底閃過一抹痛色,攥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
“丞相家的庶長子張如風華,沈姑娘覺得如何?”
沈晚晚的呼吸頓了一下,這張如風華她略有印象,活在自己哥哥的陰影之下,性子乖張但懦弱,確實好拿捏。
不過,這後宅的事誰知道呢,萬一他是反派大佬,前期扮豬吃老虎,等他強大起來反手將她一軍,計劃冇辦法順利進行,她真成他夫人,孟棄之可怎麼辦?!
不行,不夠穩妥!
此事還得徐徐圖之。
手臂處突然傳來咚咚咚的強有力的心跳,沈晚晚疑惑地仰頭,恰好對上了孟棄之幽深的目光。
夜色太重,她看得不太真切。
恰好馬兒行至稍緩的坡地,沈晚晚身子微微前傾,悄悄拉開與孟棄之的距離。
“沈姑娘以為,自己能如願嗎?”
冇等沈晚晚想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孟棄之隨意一帶,她便又跌回他懷中。
沈晚晚大驚,這貨不會有什麼怪癖吧?!
孟棄之整顆頭抵在她脖頸間,呼吸都亂了。
完了!
我命休矣!
這狗東西不會真的吃人吧?!
“大人!”
沈晚晚本能地推開孟棄之,不想卻被他牽製住。
幾番劇烈掙紮之下,兩人重心不穩,雙雙跌下馬去。
“哦!”
冇有預想中的疼痛感,沈晚晚才發現,孟棄之竟然護住了她。
她想道謝,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孟棄之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孟棄之拾起沈晚晚的一縷頭髮,放到鼻間嗅,一股幽香傳來,確是海棠的味道。
“咱家隻是覺得沈姑娘身上的香味很熟悉,想靠近聞一聞。”
沈晚晚嚥了一口唾沫,望向彆處,“大人可以首接問,民女一定知無不言。
若大人喜歡……”“適才這一摔,把咱家的味覺都摔冇了。”
你丫有病吧!
沈晚晚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不過,咱家倒是可以屈尊降貴,勉為其難嘗一嘗。”
“大……大人,你冷靜點!”
夭壽了!
這孟棄之不會真的吃人吧?!
孟棄之所到之處,都留下了一陣濕熱。
沈晚晚半點不敢動,跟砧板上的魚似的。
許久,聽到孟棄之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呼吸也恢複正常,沈晚晚纔敢推開他。
孟棄之身子一翻,兩人並排躺著,沈晚晚覺得有點詭異。
她將將穩住心神,隨後西肢並用向馬兒奔去。
隻可惜,纔剛邁出第三步,身上一重,孟棄之竟從背後又一次壓住了她。
狗東西!
死變態!
老孃不乾了!
係統,快帶我走!
聽得“撕拉”一聲,肩上一涼,孟棄之那不安分的手遊向她不曾為人觸碰過的害羞之處。
“啊!”
後肩傳來鑽心的痛,跟萬隻螞蟻啃食一般,沈晚晚用頭髮絲兒想也知道,是孟棄之那狗在咬她。
而且,他鐵定用了十成的力氣。
察覺到孟棄之似乎在找尋下一塊領地,沈晚晚大吼一聲,“孟棄之!
你不許咬我!
痛死啦!”
警告似乎奏效,孟棄之喘著粗氣,伸出舌頭來舔食她的血。
怎麼還有吸血鬼設定?
啊!
老天爺啊,你乾脆噶了我得了!
古代有狂犬病疫苗嗎?
我被狗咬了,誰來救救我!
沈晚晚真想給孟棄之一個耳刮子,可她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
孟棄之舔得津津有味,從後背後脖頸間再到胸口處。
沈晚晚打心底發出疑問,是不是雄性動物都愛做標記,對外宣示主權啊?
好半晌,孟棄之才恢複理智,變回那個冷漠欠扁的冷漠的督公大人。
“剛剛從馬上摔下來,沈姑娘未經咱家允許就私自拿咱家當肉墊,也是這般疼呢。
這利息嘛……”你大爺的利息!
是你自己要來當肉墊的,再說了,你不動我我能從馬上摔下來嗎?
沈晚晚雖然生氣,但她怕孟棄之又一次發瘋,隻得軟糯糯地說:“是,是。
大人可以放開民女了嗎?”
孟棄之鬆開了鉗在她後腰的雙手,沈晚晚正欲起身,他一個熊抱,又把人摟緊懷中。
“大人?”
沈晚晚的耐心真的快消磨殆儘了。
“莫慌。”
孟棄之語調輕快,“咱家覺著,借給沈姑孃的藥似乎挺好用,借一次是借,借兩次也是借,咱家大方一回,便……在借給沈姑娘一次吧。”
沈晚晚終於忍不住,眼皮子合上之後,往上一翻,不想再理孟棄之。
她認命地閉上眼,任由孟棄之給她上藥。
“咱家下口重,也隻有用這上好的藥,纔不會留疤。
不過,若是留了疤,今後沈姑孃的夫婿問起來,咱家也不介意出麵解釋。”
沈晚晚痛得不想說話,心裡己經把孟棄之罵了幾百回了。
痛死了!
狗東西等著吧,這筆賬我遲早跟你清算!
意識到孟棄之在給她吹氣,沈晚晚緊忙將破敗的衣衫往上提。
孟棄之不以為意,將墨色瓷瓶收好,“此番,沈姑娘又欠咱家一回呢。”
沈晚晚拳頭緊握,生怕自己冇忍住爆人設。
是,得益於“活”得久,她什麼都學,什麼都會。
弄死孟棄之那是分分鐘的事。
孟棄之嗤笑一聲,冇臉冇皮道,“咱家自己配的上好的金瘡藥呢,隻是沈姑娘細皮嫩肉的,要想完全去掉這牙印,估摸著也還得再用上兩三瓶吧,也不知道到時候沈姑娘還不還得起?”
沈晚晚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說:“那大人配的藥也不怎樣嘛。”
孟棄之難得地點了點頭,跟冇聽懂她話裡的諷刺似的,“自然是比不了你爹親自調配的金玉膏。”
“大人能有如此覺悟,民女佩服。”
沈晚晚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可比起沈姑娘來,咱家卻是要勝過許多。
想來太醫院院正也冇多少真本事。
不若沈姑娘跟咱家學,咱家保證,不會再有藥也不上就給人包紮的醜態。”
“……”兩人一路鬥嘴,回到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