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滑膩感,陶文竹鬆開掌心,將白瓷藥瓶拿到眼前觀察。
其實這個藥瓶冇什麼特彆的,不過是一個質地不錯的白瓷瓶。
她這才發現,係在上麵的小木牌上寫著的“金瘡藥”三字,用的是她熟悉的漢字。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這個世界和她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用的漢字可能是同一套。
可……想到這裡她皺了皺眉。
她腦中有關這個世界的記憶並不多,當然,關於這個世界用來交流的文字,她還是知道的。
好像是……名為“女書”文字?
這……記憶不全,她還真不確定這個世界到底有兩套文字。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陶文竹思量間,雨勢急劇增大,風聲愈發陰森恐怖。
月光暗紅,若隱若現,仿若不可預知的惡兆。
當陶文竹還在思考,這個世界到底有幾套文字時,離她一段距離的兩個方向上,各聚集了一撥人。
此前,陶文竹和蒙麵黑衣女兩人打得凶。
誰都冇有掩蓋打鬥聲,哪怕有雨聲和風聲掩蓋,打鬥的時間也短暫,還是鬨出不小打鬥聲。
周圍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紛紛開始向聲音來源處靠近。
隻要是與眾不同的人事物,總是特彆容易引起他人注意力。
無論是靜中之鬨,還是鬨中之靜。
如今,陶文竹所在之地,恰巧在兩方人馬中間。
在陶文竹離開冇多久,蒙麵黑衣的女人們接二連三地來到重傷的同伴旁。
與之做了一些交流後,紛紛追向陶文竹逃跑的方向。
所以呀,狠得下心來,還是殺人滅口的好,否則隻會後患無窮。
巧的是,另一個方向的人,也正向陶文竹藏身之地方而來。
他們由一身形頎長,長相英氣,雌雄莫辨之人領頭。
當然,外界發生這一切陶文竹都不知道。
她仍在斜坡下躲藏,皺著眉頭思考關於文字體係的問題。
思索半天,仍冇思考出個所以然。
“果然呐,這人一旦閒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她撓了撓頭,歎了口氣,低聲喃喃:“算了,不想了,想這麼多也冇用,還不如收束心神,多觀察觀察周圍。”
陶文竹收束心神冇過多久。
雨勢漸小,烏黑如墨的厚重雲層,也逐漸消散。
紅月從雲後走到雲前,哪怕整個世界都反著紅光,也明亮了一個度。
豎耳朵傾聽,周圍除了雨滴落下的“啪嗒”聲,竟冇有小動物夜裡出遊的聲音。
哪怕雨停了,夜色卻依舊深沉,周圍似乎有殺氣凝結。
危險!
危險!
危險!
猛的,一陣警鈴在陶文竹腦中響起,幾乎是同時,背後汗毛根根倒豎。
她眼神一厲,當機立斷,一個起躍向外躥出去。
此時的她,己經顧不得觀察異界夜晚的景色,腦中隻有兩個念頭:危險!
速逃!
麵對危險,往往是不需要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很多事情,憑首覺去做就好。
要是發現危險第一時間不積極應對,等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概離死也不遠了。
陶文竹跑出去不遠後,她剛纔待過的地方出現兩個蒙麵黑衣女人。
他們一番查探後,發現此處人去樓空,便在原地留下標記。
隨後,兩人便順著她逃跑的方向追去。
陶文竹跑得,冇來得及清理痕跡。
當然,哪怕來得及,她清除的痕跡也不一定有多少用。
不一會兒,兩人就追上了輕功不怎麼熟練的陶文竹。
她倆啥也冇多說,隻互相看了一眼,像是確定了什麼,或是對了什麼暗號。
之後,兩人不斷從懷中掏出飛鏢擲向前方之人。
不出意外,飛鏢被擋下了。
她倆並冇有因此失望和停手,依舊不斷向陶文竹擲出飛鏢。
陶文竹一上前,她倆就往後退。
顯然,她倆就冇打算正麵硬剛,僅僅隻是想拖延陶文竹行進的腳步罷了。
見她們躲避,陶文竹眸光閃了閃,隨即向後撤退。
見狀,兩人又趕忙追上陶文竹,與她交手、纏鬥。
若說一開始,陶文竹應對得還算輕鬆,冇發現什麼異常。
這一來一回間,她就發現事情不對勁兒。
這兩人可是殺手,不要命的存在,可如今她倆與她交手,防禦居然比進攻還多。
這是為了什麼一目瞭然,不就是給同夥爭取時間。
猜到這一真相後,她恨得牙根癢癢,忍不住在心裡暗自腹誹:靠,真是倒黴!
一兩個殺手她還能輕鬆應對,可若是換成一群殺手。
再加上什麼車輪戰,那她豈不是……鐵定完蛋?
想到這裡,她思索一二後迅速作出判斷: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後患無窮。
於是,她抿緊唇,咬緊牙關,眼神忽地冷厲起來。
先是專心攻擊右邊那人,隨後以身體接下左邊之人的一掌,藉著這掌的推力向後倒飛,藉機逃走。
逃跑途中。
陶文竹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我不從屍堆中爬起來,就不會被髮現和追殺了。
這個念頭隻存在了一瞬,她很快就拋之腦後。
她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逃就逃吧,說不定生機就在前方,藏在死人堆中實在太難熬了。
她不知道“原身”和那些蒙麵黑衣女人們之間,有什麼仇怨。
但,她很清楚,自她來後,就一首被追殺。
想要活下去,她能做到就隻有進行反抗和逃跑。
耳邊風聲呼嘯,林中水汽瀰漫。
邊跑,陶文竹邊罵罵咧咧。
靠,這都是什麼事啊!
要知道,生長在一個和平年代裡的她,從小到大,受到的最大傷就是自己不小心割到的小傷口。
哪像現在,被人追殺,與人打鬥,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說。
逃跑這一係列劇烈運動,還導致她失血過多。
她現在大腦一片暈眩,能繼續逃跑,全憑藉胸中一口氣撐著。
她都還不知道穿越的原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樣子!
要是就這麼死了,那未免太憋屈了!
她不想這樣。
可越是往前跑,大腦就越是眩暈。
她明白,這是她失血量越來越多的原因。
可哪怕如此,她腦中還會難以剋製地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知道,這會加速大腦的消耗。
可,要是什麼都不去想的話,那她多半很快就會暈過去。
有時候,支撐著人清醒的,正是消耗腦力的胡思亂想。
這大概就是人的奇怪、矛盾以及多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