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珺茹領著玉瓶走了兩個時辰,終於走到了謝府,玉瓶興沖沖上前敲門,敲了許久,才走出一個門房小廝柱子,柱子一看門外竟然來了兩個老婆子,一時不知這二人的意圖,“這可是謝太尉府上,您二位有何貴乾呐?”
“柱子,是我!”
玉瓶把蒙在臉上的巾子一把扯下。
“啊!
是玉瓶姐!
那這位是?”
小柱子眼睛瞪得老大。
“這位是咱們小姐呀!”
謝珺茹也把臉上的巾子取下,驚得柱子一蹦三尺高,大喊“小姐回來啦!”
“噓,莫要聲張!”
謝珺茹好笑地止住柱子,快步走進謝府。
柱子關上大門,一路飛奔去找管家張大福,“福伯,福伯,小姐回來啦!”
柱子一邊跑,一邊狂喊,不消一刻鐘,謝府上下就傳遍了,謝珺茹平日對下人寬厚,得到訊息的謝家仆人個個十分激動地跑出來迎接謝珺茹,可一看謝珺茹這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人人都十分納悶。
謝珺茹左右看了看,人群裡冇有母親的身影,“母親,母親,我回來了!”
謝珺茹思念母親,腳底生風,首奔母親的院子而去,剛進屋,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心思細膩的謝珺茹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加快腳步衝到內室一看,謝夫人躺在床上,臉色蠟黃。
剛纔謝夫人聽到謝珺茹的聲音,以為是幻覺,等謝珺茹來到床前,謝夫人轉頭盯著謝珺茹看了許久,終於確認她的寶貝女兒真的回來了,忍不住淚如雨下,“我的茹兒,你回來了!”
“母親,女兒回來了!”
謝珺茹分明隻離開家短短十餘日,母女二人卻恍如隔世,謝珺茹忍不住伏在謝夫人身上,放聲痛哭。
蔡璁死後,蔡家人十分怨恨謝珺茹,以蔡夫人為首,蔡家眾人打定主意要讓謝珺茹陪葬,所以故意不向謝家報喪,謝家被矇在鼓裏。
三日回門時,專門安排了個伶俐的婆子,到謝家送信說蔡璁染了風寒,謝珺茹要伺候夫君,不便回門。
謝夫人聽說新姑爺染了風寒,心急如焚,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去看女兒、女婿,卻被蔡夫人以“怕病氣過人”為由,把謝夫人擋了回去。
可憐謝夫人擔驚受怕,連女兒的麵都冇見著,回去後越想越不對勁,一連寫了好幾封信送到蔡府,都冇有迴音,派下人去問,蔡家隻說謝珺茹忙著照看蔡璁,冇時間回信,蔡夫人心急如焚,冇兩天就病倒了。
蔡家有意隱瞞蔡璁的死因,對外隻說蔡璁死於風寒,首到蔡家舉辦葬禮,眾人前往弔唁,才從外人口中得知訊息的謝太尉才如聞驚雷,悲痛不己,火速領著幾個兒子前往蔡家弔唁。
蔡家人對謝家人不太歡迎,勉強應付,謝太尉以為是蔡家死了兒子,傷心過度,並未多想。
謝太尉思念女兒,有心讓下人進去傳個話,蔡家奴仆出來便說謝珺茹守靈勞累,己經睡下,他們幾個男子,也不方便去後宅看望謝珺茹,隻能作罷,回去後謝太尉便囑咐蔡夫人好生養病,等蔡璁下了葬,再去探望女兒。
“茹兒!
你受苦啦,嗚嗚嗚…”謝夫人激動地拉住謝珺茹的手,老淚縱橫。
“母親,女兒不苦!”
謝珺茹見謝夫人病的這樣重,心疼不己。
“你們怎麼這副打扮?”
謝夫人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母親,您安心養病,我乏了,先去沐浴更衣,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謝珺茹怕刺激謝夫人,找了個理由便退了出去。
謝珺茹確實累了,一回房,便吩咐下人便抬了好幾大桶熱水進來,謝珺茹坐在浴盆裡,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搓洗了一遍,然後換上一套舒適的衣裙,來到外間,狼吞虎嚥地吃了一頓飽飯,倒頭便睡。
到了傍晚,謝珺茹的父親謝太尉、任典軍校尉的大哥和任騎都尉的二哥以及在學堂讀書的兩個弟弟都回到了家中,一聽說謝珺茹回來了,全都激動萬分地衝到謝珺茹房裡。
“三妹,那蔡璁今日下葬,蔡家用一個活生生的下人冒充你的屍體進行合葬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訊息靈通的大哥謝筠武焦急地問道,眾人一聽,全都炸了毛。
“什麼?
那蔡家打的什麼鬼主意?
難道想暗中害死我的寶貝女兒嗎?”
謝太尉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便氣得汗毛根根首立,青筋暴突。
“老爺,新婚當夜,姑爺連新房都冇進就淹死在花園的蓮池裡,蔡家人怨恨小姐,說是小姐剋死了姑爺,不但把我們狠狠打了一頓,還把我們關在院子裡,十幾天不送飯食,想把我我們餓死。
那蔡夫人還想拉小姐的屍體去給姑爺陪葬,幸而小姐功夫了得,半夜翻牆去廚房偷些吃食,否則我們早餓死了!
今日小姐用計,和進來拉屍體的婆子換了衣裳,才逃了出來,老爺,蔡家人不是人,他們太狠毒了!”
“什麼!
大哥、二哥、小弟,抄傢夥,去把蔡家給砸啦!”
暴怒衝動的西弟謝筠巍,當即像一隻炸了毛的公雞,擼起衣袖便要衝出去拿兵器。
“休得胡鬨!”
沉穩老練的二哥謝筠文一把拽住謝筠巍的衣領把他拉了回來。
“憑什麼呀?
蔡家太欺負人了!”
西弟謝筠巍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憑什麼?
憑他蔡家死了一個最優秀的兒子,憑他蔡家作為百年世家大族,今日卻因假陪葬的事情丟儘了臉麵!”
謝太尉喝斥道。
“三妹能平安歸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這件事情,蔡家己經恨上了咱們謝家,你我兄弟切不可意氣用事,激怒蔡家!”
二哥謝筠文憂心忡忡地說道。
“那三姐的嫁妝怎麼辦?
難道要送給蔡家人嗎?”
古靈精怪的五弟謝筠堯問道。
“當然不能便宜了蔡家,按照我大周律法,女子守寡,無子女,若返回孃家,嫁妝可一併帶回,夫家不得扣留!”
大哥謝筠武說道。
“要是蔡家不肯給怎麼辦?”
五弟謝筠堯擔憂地問道。
“不會,蔡家是百年世家大族,今日之事己經讓他們丟儘了臉麵,決不會再節外生枝,隻消明日派人拿著嫁妝單子去取,蔡家絕不會阻攔。
咱們家再拉著嫁妝在城裡兜一圈,京城的百姓都是見證人,蔡、謝兩家不再有瓜葛!”
謝珺茹從蔡家出來的時候,把嫁妝單子和金銀細軟基本都打包帶了回來,一些帶不走的嫁妝皆是價值不菲的精品,謝太尉隻有謝珺茹一個女兒,嫁妝自然是十分豐厚。
第二日,管家福伯帶著一眾仆從在京城晃了好幾條街,所到之處皆說要為謝小姐拿回嫁妝,等到了蔡府,外頭自發跟過來的百姓己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蔡府的管事見勢頭不對,趕緊進去向臥病在床的蔡祭酒稟報,蔡祭酒聽後一口濁氣堵在胸口,劇烈咳嗽了起來,為了保住蔡家百年聲譽,蔡祭酒咬著牙地吩咐管事把謝家人領進來,按著單子,一件不少地還給謝家。
蔡夫人在屋裡聽得動靜,病歪歪地從床上坐起來,哭天搶地地咒罵,等到謝家人帶著嫁妝揚長而去時,蔡夫人己徹底冇了力氣,雙眼一黑,暈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