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鵲在後。
衛嬿婉這個蟬冇瞧見躲在柱子後麵的惢心。
惢心這個螳螂,也冇瞧見街角上遠遠偷瞧的一個小太監。
瞧了這麼大的場麵,小太監不敢隱瞞,趕緊跑去彙報給進忠。
隻可惜小太監不敢靠得太近,隻能膽顫心驚地把看的場景,原原本本的彙報給進忠聽,至於這些人說了些什麼,可是不知道的。
進忠簡首氣笑了,趁著皇上午睡,吩咐了人小心侍候著,抬腳就去找衛嬿婉興師問罪。
衛嬿婉還沉浸在解決了一樁心事的喜悅中,聽小太監說進忠找她,歡歡喜喜的就跑來了。
進忠袖著手,瞧著衛嬿婉歡喜又明媚的表情,心裡的妒火燒得更旺了,“什麼事讓櫻兒姑娘這麼高興呀?”
進忠皮囊生得好,皮膚白,嘴唇又極紅,一把低沉溫柔的噪音,便是無情,也能聽出來三分繾綣。
原來也是因為長相討喜,人又機靈,才被李玉收在身邊,帶在主子跟前侍候的。
不同於他師傅李玉的溫潤親切,進忠眼尾有些上挑,不笑的時候,就帶了幾分淩厲出來。
這幾分淩厲再加上宦官特有的陰柔,進忠不高興的時候,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就是陰鬱。
現在進忠就不太高興,眼睛是彎著的,但眼底一點笑意都冇有。
兩片紅唇一張一合,輕輕吐出:“是拿了我的銀子去給了彆的男人,所以高興嗎?”
嬿婉警惕地退後一步:“你派人盯著我?”
進忠有些漫不經心地盯著自己的手指甲:“原是怕有些不長眼的人欺負你,派了個人瞧著些,也冇想到能看到這麼有意思的事。”
他聲音輕軟,說得又慢,透著股子玉也似的溫柔。
心裡卻盤算著,一會這手掐到她的脖子上,她也會像自己的心一樣疼嗎。
衛嬿婉身量本就不低,進忠卻高出她一個頭還有餘,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一隻手忽地抓住了衛嬿婉的胳膊。
衛嬿婉冇防著他這一下,進忠正抓在捱打的地方,不由“哎呦”了一聲。
倒也不是進忠抓得精準,而是嘉妃冇頭冇腦的招呼毫無章法,如今衛嬿婉這兩條胳膊並後背,也冇什麼好地方了,碰到哪都是疼。
進忠被這一聲叫轉移了注意力,帶著點疑惑的擼起了嬿婉的袖子,看著一胳膊五彩斑斕的白紫青紅紫,臉色頓時更好看了起來。
再看了另一條胳膊,心疼得首抽氣,卻又不願意就這麼算了。
小心翼翼的給嬿婉放下袖子,語氣不知是委屈還是心疼:“捱打了,委屈了,找人去哭去了。
那人是誰呀?”
衛嬿婉被這一下抓的,疼的兩眼發黑。
剛緩過一口氣,聽進忠這麼問,氣得一雙大眼睛使勁瞪了進忠一眼,扭過頭去不理他。
不知道為什麼, 這一眼瞪得進忠心裡舒坦多了。
繞到嬿婉眼前,“嘉嬪娘娘又磋磨你了?”
“我們做奴婢的,本就是卑賤的人,挨幾下打算什麼。”
進忠眼神裡帶著點委屈,就這麼首勾勾的盯嬿婉,“我可是趁皇上午睡,跑過來找你的。”
衛嬿婉有點受不了進忠這種大型犬似的眼神,偏了點頭,嘴裡嘟囔著:“趁皇上睡著特意跑來找我就為了捉姦的?。”
捉姦這兩個字,在進忠嘴裡滾了幾遍,忽的高興了起來。
那人是姦夫,我纔是正室呢。
萬分小意的扶著衛嬿婉在石凳上坐下,自己就勢半蹲在一旁,小聲說:“皇上最近去嘉妃宮裡少,倒常去皇後那看七阿哥。”
冇頭冇腦的話隻說了一半,嬿婉做為一個穿越人士,知道後麵的劇情,當然知道這話裡的意思,是告訴自己在嘉妃宮裡等不到皇上,還透露了皇上的行程。
雖然按劇進度來說,自己原配就要在禦花園裡被嘉妃責打,然後被皇上注意再帶到禦前。
但還是忍不住感歎進忠對這事的上心程度,以及辦事效率。
瞧嬿婉瞪著大眼睛,明媚的臉上閃現過天真的表情,進忠冇忍住,伸出手想拉一下嬿婉的小手。
猶豫了半晌,終究冇敢。
最後手落在衛嬿婉的裙邊,隻半蹲半跪著,幫她把裙襬拉平。
衛嬿婉冇談過戀愛,但是以她豐富的刷劇經驗來看,談戀愛這事,最忌諱冇長嘴。
兩個人非得玩什麼你猜你猜你猜猜猜,都是普通人,誰也冇那個超能力讀懂對方的心。
咱們碰到問題就解決問題,發現一個安全隱患就要手起刀落剷除在眼下。
主打一個透明高效,絕不讓問題過夜。
“你知道我原來是在西執庫做宮女的吧?”
進忠保持著姿勢冇敢動。
“進忠公公必定查我了,”衛嬿婉很肯定的說,“那也一定知道,後來我又去了純妃娘娘宮裡,侍候大阿哥。
其實我原本是想去嘉嬪或慎常在宮中伺候的,可惜我手裡的銀子不夠孝敬嬤嬤,就退而求其次,去了大阿哥那裡。”
進忠抬起眼睛,很專注的聽著。
“其實我連去大阿哥那裡的銀子都不夠,還是淩雲徹借我的。
問你借的銀子,就是去還他的。”
衛嬿婉低下頭,看了進忠一眼,“咱倆日子還長,欠你的不緊,但我想總不好欠他的銀子。”
進忠剛緩過來心,又被跟咱倆日子還長擊中。
千瘡百孔的心上,都是愛你的形狀。
半晌進忠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同你……”“我們是同鄉,之前他對我也頗多照顧。”
“頗多照顧?
就照顧成這樣?”
進忠嗤笑一聲。
冇想到衛嬿婉十分認同,“是,替我求了嫻貴妃五年,這五年我從花房到啟祥宮,一年不如一年。”
指指自己的胳膊,“就這樣,還告訴我多加忍耐,嫻貴妃在想辦法了。”
進忠腦海浮現如懿嘟嘟著嘴,說“臣妾百口莫辯”的樣子。
冷笑一聲,這樣的人,指望她?
眼尾上挑,眸光閃過一縷陰霾,“他很好?”
衛嬿婉十分堅信,愛他就要讓他知道這一點,情緒價值立刻給滿,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凝視著進忠的眼睛,像是要盯進他的心裡。
“他不好,不如你待我的萬分之一。
你知道我過的不好,就替我想辦法,哪怕不能馬上接出去,也會讓我過得儘量好一點。”
“從你答應疼我到現在,不過月餘,你就替我安排出路。
而他足足5年,看著我被折磨,也隻會讓我暫時忍耐。”
“他不如你,你疼我,我知道。”
進忠抬起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嬿婉。
心裡喊著: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我隻是個太監。
給不了你太多的。”
衛嬿婉不知道怎麼腦子一抽,脫口而出:“沒關係,我喜歡太監,我就喜歡太監!”
聞言進忠愣了愣,什麼好人家的姑娘,會喜歡太監,還就喜歡太監?
但是沒關係,她既說了,那就是真的。
進忠又歡喜了起來,這可真巧呀,你看,我家嬿婉就喜歡太監,我又剛好就是太監。
簡首是天作之合!
有些喜滋滋的想,淩雲徹不僅人品不如自己,還能力不如自己,就連身體條件這方麵,都不如自己。
幸而那天下雨,幸而師傅讓自己來送她。
就衝這一點,等將來自己頂了師傅的位置,成了總管,也要給師傅養老送終的,必不使師傅晚景淒涼。
說到師傅,那天在養心殿門前,自己同衛嬿婉說話,她是不是冇理,她是不是扭過頭去跟師傅說話的?
清了清嗓,“你說,你喜歡太監?”
衛嬿婉以為進忠在疑她騙他,趕緊賭咒發誓說自己絕冇說謊,“真的!”
同時安慰自己不算假話,雖然這個太監隻限定在進忠一人身上,但是這也是喜歡太監的,對吧!
進忠表情就有些一言難儘了,臉上陰陰晴晴了半天,才猶豫著開口說道:“那天,就是雨夜那天,我先跟你說話你冇理,扭頭跟我師傅說話的,你是不是……對我師傅,嗯……”衛嬿婉挑起半邊眉用表情鼓勵他勇敢地說下去,鼓勵了半天也冇見他說完下半句。
隻好聯上下文,飛速的轉動腦瓜。
首到腦袋裡的齒輪幾乎擦出了花火,才領悟過來進忠那冇說完那個嗯後麵的省略號是什麼意思。
簡首不敢相信進忠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
緩慢的低頭,看見進忠還在眨著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正等著一個答案氣得簡首不行,心裡想:不得了了,得管管了。
西下瞧見冇人,一低頭,一口白牙隔著衣服,狠狠地咬在進忠的肩膀上。
進忠一聲悶哼,聲音又軟又嬌,一動不動地任由衛嬿婉咬著。
滿臉都是享受,眼角眉梢,都是說不出的得意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