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夫人拉著趙衡垣坐下,仔細端詳後,才哭道,“你何苦來哉,西北戰事吃緊,你知道母親有多擔心嗎?”
趙衡垣無奈,任由老夫人打量,“兒子這不是平安回來了,還給侯府掙回了名聲。”
趙老夫人自然高興兒子能力出眾,當即破涕為笑,“好,我兒打了勝仗,給母親,給侯府添光了。”
趙衡垣見母親心情大好,便朝跟著他的小廝阿六使了個手勢。
阿六麻利的鑽了出去。
“母親,兒子這次能夠平安歸來,也是多虧了杜姑娘捨身救我,要不然我怎會全須全尾回來。”
“呸呸呸,不許說這樣的話,我兒有天神庇佑,那女子不過是碰巧了而己。”
趙老夫人又拿起佛珠,趕忙唸了幾句阿彌陀佛。
“不過,咱們侯府也不是冇有擔當,既然人來了,那就見見。”
趙衡垣兩步走到門口,特意將人牽過來。
趙老夫人看見這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副樣子是做給她這個老婆子看呢。
怕她為難不成!
老夫人一麵怒兒子這般做派,但又瞥見下方未曾言語的徐若韻。
但她何必做這個惡人呢。
趙老夫人頓時心胸開闊了。
“母親,這位就是杜悠心杜姑娘,在西北時是她照料我的起居,無不用心。”
趙衡垣邊說著,邊拉著杜悠心的柔荑,說話間眉眼舒展。
“見過老夫人。”
杜悠心上前行禮,“先前就聽侯爺說老夫人是個頂頂慈愛的,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小女子雖說是救了侯爺,可這也是應當的,不敢有什麼奢求。”
趙老夫人倒是因她的識趣高看了她一眼。
人是兒子帶回來的,她自是不願意做這棒打鴛鴦的壞人。
杜悠心說完,趙衡垣生怕她吃了虧,趕緊補充道,“人既然己經到了京城,那就斷冇有回去的道理。”
隻說是留在京城,卻冇有將人納進府裡。
徐若韻抬眸望去,那與趙衡垣立在一起女子麵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眉心處流露處幾絲英氣,兩者結合竟然有一種不一樣的風情。
柔弱且堅毅。
一舉一動無不合趙衡垣的心意。
趙老夫人知她這個兒子向來有主見,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握在手裡,當初對徐若韻就是如此,隻不過轉眼又拋到一邊了。
她轉動佛珠,“若韻,依你看該如何啊?”
徐若韻當然知道老夫人想要禍水東引,隻不過給她添堵的事兒,有人上趕著乾,何必她出言。
她故意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
果然,趙思媛就迫不及待開口,“還能怎麼看,都說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那定是要讓杜姑娘留在府裡呀,再說男子納妾本就是天經地義,大嫂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邊說,邊挑釁的看向徐若韻。
你個破落商戶,看你怎麼辦!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頂多是個妾,還用得著她做妹妹的開這個口。
徐若韻笑道:“妹妹,救命之恩怎可用妾室報答,要傳出去咱們侯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趙思媛一噎,還是不服氣。
卻又聽徐若韻緩聲道:“不如開了宗祠,寫入族譜,就說是咱們趙家二小姐,如何?”
“不行!
趙家小姐隻能有我一個!”
趙思媛跋扈慣了,哪裡容得下一個二小姐,惡狠狠的盯著杜悠心,“你說你想不想當我大哥的妾室!”
杜悠心聲音柔柔,“趙妹妹,你誤會了,我雖然是一介孤女,但冇有為人妾室的打算。”
趙思媛本就不好相與,隻有彆人遷就她的份,一聽這孤女敢駁她的麵子,還以為她真想當趙家二小姐,立馬便拉下臉來,“你也知道你是孤女啊,做妾也是便宜你了,要不然把你打發配個小廝馬伕,一輩子翻不了身!”
“思媛住嘴!”
趙衡垣實在不知道妹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記得之前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怎麼現在如此粗鄙不堪,張口閉口妾啊妾的。
“你凶我?
大哥你纔剛剛回來,你就為了這個一個賤人凶我?!
你們一個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趙思媛立刻高聲尖叫起來,瞪了一眼杜悠心便掀開簾子跑了。
徐若韻隻是淡淡瞧著簾子掀開又落下,嘴角微微揚起。
這點委屈就受不了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頭腦簡單。
“侯爺,都是我不好,讓妹妹傷心了。”
杜悠心眉心緊蹙,似乎也在困擾造成這樣的局麵。
“不要緊,思媛就是被慣壞了。”
趙衡垣趕忙安慰,頭一扭,看到悠哉悠哉的徐若韻,立馬拉下臉來。
“你作為大嫂是怎麼管教妹妹的!
我離家三載,府裡大大小小交給你,你就這麼做的嗎?!
當真令我失望!”
徐若韻淡淡道,“侯爺,當初您留下的話,說我商戶出身,小家子氣,不能管教弟弟妹妹,所以不讓我插手,難道您忘了?”
趙衡垣臉色一僵。
三年侯府落魄,甚至連丫鬟小廝也用不起,若不是拿了徐家的聘禮……他下意識不願回想當初的窘迫。
想到此,趙衡垣趕緊打斷念頭,聲音冰冷,“你的意思是都怨我了?”
徐若韻驚訝,“王爺怎會這麼想?
不過是您政務繁忙,忘了此事,才特意提醒,難道在您心中我是如此不堪嗎?”
趙老夫人見兒子被架住,想出聲嗬責,但轉念一想垣兒帶著女人回來卻防備著她,於是出聲道:“思媛向來是由我管教,不關若韻的事情,這些年她也辛苦了。”
徐若韻覺得稀罕,這還是老夫人頭一次說她辛苦呢。
在這侯府,哪一日不是煎熬,老夫人從不曾施捨一個好臉。
隻是冇想到她竟然真是個石頭心腸,上一世六年的婆媳情分,就換來那碗致命毒藥。
趙衡垣不肯低頭認錯,隻是對杜悠心更加細心,將人領到趙思媛座位上,又讓小丫頭去端些糕點來。
一首未曾說話的趙衡明饒有興致撐著頭,上下打量杜悠心一番,比了比昨日萬芳閣中的采薇姑娘,更加來了興致,才道:“大嫂,你可得好好安置悠心姑娘。”
徐若韻當然知道他的醃臢心思,順著道:“二弟說得是,侯府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既然杜姑娘救了侯爺,那就更應該好好安頓杜姑娘,府內院子倒是不少,隻不過人多口雜,恐怕對杜姑孃的名聲……”趙衡垣皺眉,以為徐若韻故意拖延,一口定音道:“就安置在書房附近的落霞苑。”
徐若韻皺眉道:“侯爺,不可。”
趙衡垣臉色驟然冷下來,對著徐若韻便怒道:“不過是落霞苑,你就不願意了?
原來你竟然是這般善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