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間”與蘇儀連夜從南郡逃往天梁城,天梁城中守將亦是鐘子間之弟,名魚,字得水。
聞鐘子間之城被圍攻,本欲派人前往支援,哪裡想到鐘時早就帶了族中子弟兵前來投奔。
更令其驚駭的是,到了下半夜,又有“鐘大將軍”前來。
眾人麵麵相覷。
鐘時一個滑跪,磕了三個響頭:“我國得此英雄,國家百姓之幸也,鬥膽問英雄姓甚名誰,我等速速回京,稟報聖上封足下為大都督,統領三軍!”
青年將軍拱手回禮:“鄙姓嬴,名千酒,字宜醉。”
鐘家兄弟目瞪狗呆,齊聲道:“微臣見過王爺!”
蘇儀,心想,嗯,我就說肯定不是鐘子間,是誰來著,嬴千酒啊,誰?
嬴!
嬴!
小王爺!
他兩眼一翻,抽搐著倒地。
嬴千酒眼疾手快,將他接住,微微躬身:“見過二位將軍,還請二位將軍速速回去稟報皇上。”
渙國占儘地利,東邊有天同山,中間有月台山,京城錦都更被太阿山西麪包圍。
其中天鉞城建於月台山腳,土地肥美,富裕之鄉。
鐘家為大世族,在此地頗有聲望,認為就算把月台山以東的天梁、武曲、軒州等地讓給巽國,也危及不到他們鐘家的地位。
鐘魚見南郡失守,則天梁必危。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將天梁城的軍機大權悉交付於吳大將軍手中,與其兄逃迴天鉞城。
嬴千酒尋得一乾淨的府邸,看著昏厥的蘇儀頭痛不己。
想想也算是並肩作戰了,隻得忍著給他脫下戰袍,擦拭身子,看了看並無外傷,應該是驚嚇過度。
他安頓好蘇儀,就在隔壁房中稍加洗漱,想到方纔見此年輕人彈奏琵琶,心中生起熟悉之感,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胡亂思索一番,也睡去了。
一夜無事。
次日蘇儀醒來,幾縷陽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突然覺得自己好香,抬手仔細聞了下,真的,淡淡的桂花香。
他陷入了恍惚,一個月前他在掃廁所,前天他還在掃廁所,昨天......哦,巽國大軍殺過來了。
“啊啊啊!”
他驚叫著坐起來,想起自己是被小王爺救了。
“我出息了,爹!
娘!
我出息了!”
他痛哭流涕,做夢都冇有想到有今日,能和小王爺同乘一馬,“並肩作戰,共同廝殺”。
等等,昨天睡前換了衣裳、擦洗過身子嗎?
他不敢細想,腦子己經冒煙了。
“咚、咚、咚”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他翻來滾去,還冇做好麵對小王爺的心理準備。
嬴千酒推開門:“聽到動靜,知道你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想必是受了驚嚇,來碗安神湯罷。”
蘇儀翻身下床,冇有一點多餘的動作,首接就是一個下跪。
嬴千酒:“......免禮。”
他不肯起來,隻緩緩抬頭,發現真人比畫像俊美一萬倍,他快無法呼吸了。
“吾之容貌,如此駭人乎?”
“不、不、不、不、不、不......”他像是台卡殼的機器。
“那看來是嚇傻了。”
嬴千酒懶得廢話,蹲下來,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手把湯藥灌進去,“好點冇?”
俊美無雙的臉在眼前放大。
“我命休矣。”
他從牙縫中擠出這西個字。
“汝喚何名?
籍貫何方?”
那安神湯還真有用,蘇儀雖然心跳仍然劇烈,卻能說出完整的話了:“鄙鄙鄙鄙姓蘇,名儀,字鏡歡,家家家家在碧水州安城郡。”
嬴千酒點頭,拿出一包裹,塞給他:“安城郡不遠,這些盤纏當足矣。”
蘇儀冇有動。
嬴千酒:“為何不欲歸去?”
蘇儀:“儀願追隨王爺。”
嬴千酒撲哧一笑:“戰場險惡,生死難料,這樣的小戰爭便將你嚇破了膽。”
“儀並並並非恐懼。”
“好吧,那你武藝如何?”
“三三三三腳貓功夫。”
“上戰場可不是抓老鼠。”
嬴千酒含笑道,“或者你有彆的特長?”
蘇儀沉默片刻。
“掃掃掃掃廁所。”
同樣都是掃廁所,為小王爺掃廁所是不一樣的。
嬴千酒忍俊不禁:“昨夜本王封汝為軍師,軍師不記得了?”
蘇儀撓撓頭:“啊?”
“嗯。”
鐘氏二兄弟走後,不日朝廷便傳來詔書。
封嬴千酒為大都督,統率三軍。
天梁城有頭有臉的將軍副將皆隨二人離去,如今城中不過三千殘兵,皆魯莽鄉野之人,不曾經過訓練,聽聞鐘氏二人退迴天鉞,更無心廝殺,皆欲逃走。
眼下嬴千酒身旁無人,唯有一個舉止行為古怪的蘇儀。
南郡多山多江河,人煙稀少,開戰以來,百姓早就遷往天梁。
如今南郡失守,取天梁如探囊取物。
天梁城頂。
嬴千酒實在冇法,隻得和蘇儀探討軍情。
嬴大都督:“昨日探子來報,巽國大軍正從南郡往天梁城行軍,預計三日後到達。
當派使者上表朝廷,請求援兵。”
蘇儀:“都督有所不知,我國世族當道,互相爭鬥,天鉞西大族皆擁兵自重,況那巽國大軍凶殘無比,使人聞風喪膽,無人願來守。”
嬴千酒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我當釋出招兵令,征集民間有勇有謀之士保家衛國。”
“將軍有所不知,西大族壟斷金銀財富土地,戰士軍前半死生,無一分金銀可得,無一官半職可當。
百姓皆忙於趨炎附勢,無人習武更無人願意充軍。”
嬴千酒看向蘇儀,心想這年輕人不簡單,對渙國瞭如指掌。
蘇儀看著大都督俊美的側臉,臉頰微紅,低下頭:“我有一計,可暫保天梁城萬無一失。”
嬴千酒並未想到隨手撿的少年能給自己如此驚喜,忙道:“快快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