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瑉奎在本市上大學第一年,他不會再執著於單車那種散發青澀金錢味的瀟灑,他爸送了輛好車,他帶著徐茗好去車庫,抱著人頂著方向盤初次接吻。
那時候她考上首都的美院,機票定在明天,今晚她閉眼撫摸他帶著表的手腕,一首摸上滾燙的脖頸,金瑉奎睫毛蹭過她薄薄的眼皮,一高一低兩聲喘息,他抓著徐茗好形同虛設的一截腰身,啞聲說十月份去找你。
然後?
徐茗好眯眼看他。
然後乖一點,不許交男朋友。
金瑉奎盯著她的嘴巴。
那年徐茗好不滿十八歲,愛上穿短裙,習慣了坐在她哥的副駕駛開窗抽菸,路過蛋糕店會突然就要吃草莓蛋撻,金瑉奎抱著紙袋從小雨裡跑上車,擦她完全濕透的劉海掐她煙,滿臉水汽地低頭找她嘴唇,咬牙切齒罵她是混蛋,罵得她從吻裡笑起來,說哥哥就會這一句嗎。
一年時間的確並不足夠,徐茗好第一次打開臥室門放他進來,他變成一個普通的同齡男生,可以被打上心動的準許標簽,有一些淡薄卻頑固的血緣。
那天放學他被拽去酒吧給崔家大兒子過生日,沾了一身酒味和甜氣,徐茗好很仔細地看他那張帥得很囂張的麵容,想他戀愛時候會變成什麼模樣,但是假設根本架空,金瑉奎的鎖骨往上泛紅,隻會拎著一袋子亂七八糟的甜點回家,然後蹲門口打她電話,說小好,頭真的好暈好暈。
那時候徐茗好被養得熟了點,會在客廳看電影到睡著,金瑉奎隔著毯子抱人上樓,到門口低頭對上一雙深琥珀的貓眼,他穩穩噹噹停下來,就著那個姿勢,低聲問醒了怎麼不說話。
徐茗好躲他眼睛裝聽不見,發現她大腿居然真的擰不過金瑉奎胳膊,他一邊推門一邊報數:第九十八次光腳到處走。
金瑉奎那年還會穿著黑色短袖和短褲,像很多青春期男生一樣愛半夜打球,同行的那些少爺有幾個帶了男女朋友,賭一次三分玩一次正經pocky,就他一個人帶妹妹去,在徐茗好手裡放一把奶糖,她隔十分鐘剝一顆,抱著金瑉奎的外套很乖地坐原地,管所有和她搭話的漂亮女生叫姐姐,人跟她聊天,打趣說妹妹覺得金公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徐茗好低頭咬掉半塊糖,冇什麼表情,說是個很好的哥哥。
她對著鏡子摘耳環,金瑉奎從後麵理她的鬢角發,徐茗好聞見他指尖若有似無的菸草味,說要反悔去年夏天的那個回答。
為什麼?
金瑉奎眼角很輕地垂下來,他趴桌角漫無目的地看她擦掉口紅,徐茗好低頭和他對視,手指冰涼地勾人下巴,說你知道嗎,你現在眼神裡有種東西濃得能吞人。
金瑉奎順著她收手的動作迎她的嘴唇,說對,所以現在彆招我。
徐茗好伸舌尖舔他嘴角,歎氣說是嗎,但從開始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哥哥。
彆叫這個。
那要叫什麼?
她揉上金瑉奎的髮尾,哄小狗一樣說,因為隻能這樣。
隻能。
“現在還喜歡這裡嗎。”
金瑉奎把臉埋在她手心裡呼吸,停了一秒,摩挲一樣很輕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