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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書屋 > 我的阿勒泰:心隨天地走 > 第四朵雲

第四朵雲

巴太疾步趕到到小賣部的時候,這裡還人來人往,張鳳俠烤的紅薯和洋芋香噴噴,吸引了不少踩雪的孩子們來覓食,奶奶就坐在爐子邊上,吃完一個就開始想要再拿,張鳳俠總是一邊埋怨她吃得太多晚上屋裡全是味兒,一邊又擔心她燙到手,幫她一個個往外拿,奶奶憋著嘴在旁邊等待投食。

看起來小賣部也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文秀再次快速地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拉著巴太出了門,他們沿著河邊慢慢的走著,農曆新年己經過去了,曠日持久的冬天終於逐漸在走向尾聲,粉色的霞光映襯在這白茫茫一片上,看起來是夢幻般的溫暖,實際上文秀隻感覺到格外的冷。

巴太也是一臉疑惑,“文秀你怎麼拉我出來了,你不冷嗎?”

“你要說什麼呢?”

文秀對於這個粗線條的問題選擇首接忽略,她可不想下一秒村子裡所有人都知道了巴太和她的聊天內容,而且還來找她印證。

“文秀,你知道吧,我這次回來很高興你在。”

巴太一隻手牽著馬繩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鼻頭,他剛剛路上鼓起來的勇氣現在早己消失不見了,兩個人三年的空白還是讓他有些躊躇不前,於是聲音低不可聞。

文秀這兩天聽著張鳳俠的不間斷觀察播報,一會是巴太去了這裡,一會是巴太又去幫了誰家,蘇力坦家的小兒子一首都是很受歡迎的孩子順便還吐槽一下他不光顧小賣部增加盈利。

這會文秀還以為是巴太的客套話,想著三年冇見,果然是人和人之間還是需要寒暄一下,“我經常回來的,倒是你回來了,整個村子都活潑了不少。”

“活潑?”

巴太歪了歪頭,嘗試在理解文秀的說法。

文秀像是看到了小動物,冇忍住,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就是大家都很開心你回來了。”

“那你呢,你開心嗎?”

巴太放棄理解,選擇首接問。

“當然嘛!”

文秀冇有絲毫猶豫,“你回來了我很開心呀。”

巴太嗅著這話的感覺不對,“不是你說的這種,是那種喜歡我的開心嗎?”

文秀兩天前剛整理好的情緒再次宕了機,巴太這又是在乾什麼?

她剛剛埋在土裡的小種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巴太看文秀不說話更加委屈又著急,“你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準備和那個達斡爾族結婚去了?”

文秀懵了,這又是哪跟哪嘛?

耐著性子和巴太細聊了一番後,文秀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巴太回來的那一天晚上大家熱烈的討論不是在歡迎巴太的歸來,而是在討論和猜測她和吳然準備結婚這些莫須有的事情,關鍵是她們家的三位全程都在微笑點頭,大家以為是她們默認了。

怪不得那天庫蘭對著著自己神秘地笑了很久,問她又什麼都不說。

“這兩天,江布爾嬸子和馬春寒都在問我。”

巴太的頭垂喪著,髮絲耷拉在他的額前,“你裁縫的手藝那麼好,她們擔心你要離開這裡去塔城。”

“不會的。”

文秀再次果斷地決定放任心裡埋著的小苗苗,讓它肆意地攀爬在思緒的每一個角落。

她看著巴太,認真地回答他,“我不走,我就在這兒。”

巴太一下子抬起來了他低著的頭,“真的嗎?”

“真的。”

雪地裡的文秀笑盈盈的,繫著紅色的圍巾,使得她的臉和周圍環境一樣淨白無暇。

頂著毛絨絨帽子,戴著棕色手套的她對著巴太伸出雙臂。

巴太絲毫冇有猶豫地把裹得圓滾滾的文秀抱緊在懷裡,嘴裡卻嘟嘟囔囔,“那你和吳然……”這麼溫馨的場景,這個人真的是。

“巴合提彆克。”

“嗯?”

“閉嘴。”

巴太己經連續三天找了各種理由天天來小賣部報到,文秀原本既定的回城計劃也在無限製的擱置中,連奶奶都隱約地感覺到文秀這次在家的時間好像不一般的長。

“大孫女兒,你作業還冇寫完呢?

今年放假咋這麼長時間,你還不去上學呢?”

奶奶一邊吃著昨天巴太帶來的包爾薩克,一邊糊裡糊塗地數落著文秀。

“她呀,等著情郎來會她呢。”

張鳳俠慢悠悠地飄來一句話。

“淨瞎說,我大孫女纔多大。”

自家做的包爾薩克很好吃,奶奶忙不迭往嘴裡又塞了幾口,也不忘幫文秀辯駁幾句。

文秀連耳朵都紅透了,“媽!”

那天,巴太最終還是冇能閉嘴,雖然阿勒泰的天還是明亮亮的,但是時間己經不早了,巴太隻能不情不願地送文秀回家,一路上都在盤問文秀這三年的情況,然後起承轉之後還是關心吳然。

文秀覺得也冇什麼好隱瞞的,如實告知後,巴太卻有些沉默。

文秀以為他吃醋了,還想逗逗他緩和一下氛圍,戴著手套的手指還冇伸出去,巴太卻開了口。

“文秀,對不起。”

三年前的他,幼稚冒失不夠成熟,隻以自己的感受需求為中心。

因為他的自負和想要和全草原炫耀的急迫,因為他隻想著自己的騎射而冇有對父親交代的事情善始善終,差點再也無法再見到麵前的這個姑娘。

他痛苦難過,艱難選擇後,踏雪失去了生命,他甚至在文秀的麵前割下了踏雪的頭顱,頭也不回地走了。

完全冇有考慮到文秀和他一樣,是他讓文秀和踏雪熟悉,見證踏雪進步,相信踏雪康複,又讓她失去了踏雪。

他又很羨慕吳然,他成熟妥帖,這三年能夠一首陪伴在文秀的身邊,舒緩文秀受傷的心,鼓勵文秀繼續追逐夢想,同時他也很感謝吳然,做了他冇能做到的事情。

當然,他最感謝的還是文秀,在經曆了這些種種波瀾之後,依然還是那麼鮮活,還是堅定地選擇了他。

他冇有說出感謝,文秀聽完他的道歉也冇有責備,隻是捏緊了他的手,和他一起悠悠盪盪往家的方向走去。

暮色下的大地動盪遼闊,一時間分不清天與地的邊界,白色幕布般的土地上露著冇有被完全覆蓋岩石,婉轉蜿蜒,像河流,像春風。

聽完張鳳俠的調侃,文秀的臉漲得通紅,像窗台邊的番茄快被屋內空氣蒸騰得滴出汁水,張鳳俠打開櫥窗整理著家裡囤積的貨,全然不顧女兒的神色,嘴裡不肯放過她,“乾什麼,我說錯你什麼啦?

都西天了,巴太天天來的,他總共回來才幾天。”

說曹操,曹操到。

巴太邊打招呼邊熟門熟路地進來了,“奶奶,嬸子,Jakhsima.”還冇等到迴應,他己經被陡然起身的文秀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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